陶君蘭有些緊張。然後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我們勝算大嗎?”
“就看我們能不能堅持住了。”李鄴神色有些凝重,“最遲明天天明,京城外頭的護城軍就能覺察出異樣來了,到時候必定會來增援。只要到了那個時候,裡應外合之下,我們就能夠完全平定叛亂。”
陶君蘭覺得卻還不能夠完全只靠著等護城軍來增援,想了想後便是出主意:“各大世家也好,權貴之家也好,哪一個不是府中都有護院?拋開這些人家不談,就是那些侯爺爵爺,各大老牌王府裡都將護衛拉出一班人馬來支援,只怕效果也是十分顯著。”
陳賦卻是搖頭駁了這個提議:“若是我們真敢這麼做,那隻怕事後那些權貴們是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理由都是現成的:這還沒當皇帝呢,就開始剝削臣子了,那當了皇帝還了得?
李鄴卻是道:“真逼急了,哪裡還顧得了以後。”一次的失誤,就造成了這樣狼狽的局面,他以後哪裡還敢犯錯?只怕這輩子卻是都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出半點錯了。
李鄴如今算是深切的感受到了當皇帝的壓力。當王爺時候還有得選擇,不想參合可以裝傻裝糊塗,可做了皇帝,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你不想參合,也得參合。
“那芯蘭和九公主呢?”陶君蘭沮喪了片刻,隨後又想起妹妹和弟妹來,登時又緊張擔心了。
宮裡是暫時安全了,可戰場卻是挪到了城中去了。這樣一來,陳家和陶家都是有危險的。
而且,若她是武王,她也會先從這些地方下手——抓了陳家和陶家的家眷,還怕陳賦和陶靜平不投鼠忌器?
陳賦低聲道:“陳家宅子裡有暗道,我出門的時候,就已讓女眷們都進暗道了。”至於男人們,自然還有各自的職務要堅守。
陶靜平也是一臉平靜:“我讓人伺機將九公主送進宮來。”
陶君蘭心中微微一動。然後突兀的笑了起來,登時也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李鄴不愧是和陶君蘭心有靈犀的,當即便是眉頭一挑:“怎麼,你有好主意?”
“嗯。”陶君蘭點點頭,含笑言道:“你們說,若是我將宮外所有權貴世家的女眷都接進宮來,會是什麼一個局面。”
李鄴眉頭頓時挑得更高了。
陳賦和陶靜平也是眼前一亮。
這個主意倒是個好主意。投鼠忌器這個,自然也適用於這些世家權貴身上。同時,也可以防止這些老油條們一個個臨陣變節。就是護衛的力量,說不得也要增加一些。
不過,這個法子看著好,可真要實施起來卻也不容易。現在外頭這樣亂,且不說能不能將人安全帶進宮來,只說派人過去都難。
李鄴沉吟了一陣子,然後和陳賦對視一眼:“或許這個法子可行。”
陳賦思量片刻,然後也是點了點頭:“或許還真可行。”
就連陶靜平也是一翻身坐直了身子,然後沉聲道:“可以讓人先將已經平息了戰鬥的地方里的人都接過來。”
“理由呢?”李鄴又問。
陶君蘭言道:“皇后病危,命婦伺疾。我再寫一張懿旨,蓋上我的金印。她們若敢不來……”那就是違旨不尊,日後收拾起這些人來,那就再容易不過了。一個是眼前,一個是未來,端看這些人怎麼選了。
“宣旨的時候在提一嘴,宮裡如今很安全,問問她們要不要帶上家中其他女眷。”末了陶君蘭補上最後一句,神色微微有些發冷:“如此一來,倒是能看出這些人精似的大臣們的心思了。”
李鄴點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如此。”
陳賦還有點兒擔心:“就怕事後這些大臣們再說嘴。”
陶君蘭低聲道:“這事兒說嘴也只是說我,到時候太子只管推得一乾二淨就是了。”橫豎她的名聲如何,那也不打緊。別人最多背後議論兩句,史官也記不到她頭上來。
李鄴沉聲道:“我也是為了他們考慮。宮中現在本來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點毋庸置疑。而且,還有陳家和陶家的人帶頭,他們若真敢說什麼。我也不是軟柿子,難道還隨便他們捏?”
這話卻是有些霸氣的味道了。
陶君蘭深吸一口氣:“我這邊是擬旨。”
待到做完了該做的和能做的,陶君蘭便是又回了內宮——這個時候,她留在這也不合適。更別說後宮裡如今也是需要人坐鎮。
“懿貴妃倒是可以依靠一二,不過靜妃那頭,你卻是要多留心。”李鄴還有些不放心,便是如此囑咐了一句。末了又壓低聲音道:“其他人都不要緊,我只要你和孩子平安無事就好。”
陶君蘭“嗯”了一聲,猶豫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也不求別的,只求你們都平安無事才好。”因了陳賦和陶靜平都還在,她也沒好意思說得太過表露情緒。只這般簡單的說了一句。
從太極殿出來,陶君蘭便是沉默著沒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