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裡發生了一件極不雅的事情。有丫頭赤身‘裸’體的從陶靜平的客院裡被丟出來,當下不僅沒去立刻找衣裳穿不說,竟是反而纏住了一個路過的家丁扭著身子言語‘浪’‘蕩’的求歡。嚇得那個家丁以為遇到了什麼勾魂的鬼魅,當場大喊起來。
可想而知,後來是個什麼情況。家丁的大喊聲直接就吸引來了其他的人,幾乎是三五兩層的直接圍了個水洩不通。
可更讓人臉紅耳赤的事情發生了——見了這麼多男人,那丫頭不但不知羞恥,反而越發歡喜的痴纏上來,言語下流不堪,讓人聽不進耳去。最後不得已,只好將那丫頭五‘花’大綁起來,又用‘床’單遮了,嘴也堵住,這才匆匆敲開‘門’,去請示內院的主子該怎麼處置這件事情。
當然,這事兒也不敢大肆聲張,只悄悄的直接去了沉香院稟告:如今管家的是陶君蘭,而李鄴也幾乎都在陶君蘭那兒,於是眾人自然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陶君蘭。最關鍵的是,那丫頭是從陶靜平的院子裡被丟出來的。
陶君蘭剛睡下不久,還沒睡實就被驚醒了。等到聽了含糊而又隱晦的稟告,登時就覺得一股怒氣從心底直衝而上。
她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李鄴同樣面‘色’也很不好看。府裡出了這樣荒誕不經的事情,還是出在小舅子的院子裡,他的顏面算是一掃而光了。不必別人怎麼議論,他已經是覺得有點兒無臉見小舅子了。他請人住在府上,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下意識的看了陶君蘭一眼,見陶君蘭面‘色’極不好看,他心裡自然也就更覺得沒臉面了。這樣的同時,便是怒氣衝衝了:讓他這樣丟臉的人,他簡直恨不得將對方直接打死了事!只是顯然卻還無法這般行事:不管從哪方面看,這件事情都不簡單像是一個丫頭想要上位的事情。首先:大半夜的那丫頭是怎麼進了客院的?他當然不會覺得是陶靜平邀請過去的,若真是這般,陶靜平就斷然沒有再將人丟出來的道理。
再則,那丫頭那般不知羞恥的癲狂反應,分明就不像是神志清醒的。
李鄴很快就冷靜下來,恢復了淡然的‘摸’樣。見陶君蘭還兀自惱怒,便是伸出手去,悄悄的在被子的掩蓋下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捏,示意她自己一定會給他一個教導。
陶君蘭這才想起李鄴還在旁邊,頓時有些冷靜下來:出了這樣的事情,李鄴怕是最面上不堪的人了。自己若是再這般神‘色’,只怕他會更加不好受。當下便是定了定心神,對李鄴微微一笑,道:“查清楚也就罷了。底下人糊塗不懂規矩,咱們犯不著生氣。”
頓了頓,她便是又問進來稟告的婆子:“那丫頭是哪裡的人?是本就是外院的,還是從內院過去的?”
婆子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恐主子震怒之下遷怒了自己,一聽陶君蘭問便是忙回答道;“不是外院的。外院的丫頭們一到了時辰,都去歇了。那丫頭是內院的。有人認出來,是王妃院子裡的彩月。”
陶君蘭便是又看了李鄴一眼。
李鄴的‘唇’抿成了一片薄薄的,鋒利的弧度。彩月?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依稀彷彿還有些印象。長得一般,身段卻是妖嬈,好幾回在他跟前獻殷勤,瞧著就不像是什麼安分的。怎麼的,這一次又將目標換成了陶靜平?不過,若只是個丫頭,怕是沒有這樣大的膽子。
這麼一想,事情似乎已然是昭然若揭了。李鄴覺得心中更加煩躁了——這個劉氏,自己已經縱容她一回了,難道她就不能消停些,安分過日子不成?
見了李鄴的神‘色’,陶君蘭就知道李鄴心中已經有所判斷了。當下也不再多言,起身穿衣,道:“不管怎麼說,先去看看再說。”她有些擔心陶靜平……況且,劉氏主動送上來的把柄,她沒有理由不去放過。
劉氏竟然還敢將手伸到陶靜平身上,她若不反擊,那豈不是讓劉氏逍遙痛快了?
若陶靜平真和那丫頭有了什麼,而那丫頭還又做出那般的事情,那陶靜平以後只怕就是斯文掃地了。若這件事情再傳出去讓人知曉議論起來,那以後陶靜平在外頭的名聲也毀了。要知道,想要入朝為官,第一個就要求名聲上要清白!這當官的,哪一個不是愛惜自己的名聲逾過‘性’命的?沒了名聲,以後也就別想再做官了。做官了,但凡一點小錯就被人抓住不放,時刻將這種事情再拿來議論一番!
陶君蘭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這件事情乍一看似乎是小事兒:畢竟誰家沒有幾個狐媚心大的丫頭?可再往細裡一想,就發現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小事兒!若陶靜平是王府裡的正經主子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來做客的!
陶君蘭一時有些懊悔,她就不該貪戀陶靜平住在王府他們姐弟可以常常見面,而想著住一段時間再讓陶靜平出去安置!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就該在那日立刻找個宅子,讓陶靜平先搬過去!
當然,此事後悔無益。陶君蘭和李鄴都快速的換好了衣裳,飛快的去了前院。
至於主院那頭,誰也沒想著去驚動:所以此時劉氏還睡得很香。
陶君蘭和李鄴到了的時候,陶靜平也是穿戴整齊的等在那兒了。
見了陶靜平,陶君蘭飛快的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見他十分平靜,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他既這般平靜,想來應該是沒發生什麼事情。
陶君蘭定了定神,又去看那丫頭彩月。彩月她是在陶氏院子裡見過的——不過當時不知道名字罷了。這會子看了,也是隻覺得眼熟,勉強能認出的確是劉氏院子裡的人不假。
讓人面紅耳赤的是,即便是遮住了身子,又堵住了嘴巴,從彩月鼻子裡發出的那種喘息聲,以及她面上滿含了‘春’意的是神‘色’,都讓人不敢看。
彩月這樣,顯然也是一時半會的問不出什麼了。陶君蘭一面命人用冷水潑了彩月,一面看向陶靜平:“靜平,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陶靜平這才上前來,對著李鄴一揖,後言道:“此人深夜送東西前來,說是王妃體恤我讀書辛苦,特地吩咐廚房做的補品。大姐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些,便是擱置了。將結果這丫頭卻是頻頻勸說,更是不肯離去。我心生狐疑,便是故道我一人喝不完,就賞了她一半。為了讓她不起疑心,我先假做喝了幾口,實際上只是做了個樣子罷了。這丫頭見我喝了,她也就喝了。又等了約莫兩刻鐘的功夫,她就成了這幅樣子了。自顧自的脫掉了衣裳不說,還要湊上來……我煩不勝煩,又怕到時候分辨不清,於是只好與兩個書童一起將她丟了出來。”
頓了頓,陶靜平又誠懇的朝著李鄴道歉;“事情鬧得這樣大,全是靜平的過錯。還請姐夫不要惱我才是。”
李鄴頓時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雖然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小舅子年紀雖輕,可也不是什麼簡單的,可這會子自己親身體會了一回,還真有點不是滋味。一面覺得羞慚,一面又有些惱怒,一面吧還有點兒欣賞。最重要的是,這是自己的小舅子,被自己小舅子‘陰’了一把,他卻是連反擊都不能……
李鄴心裡十分清楚:陶靜平分明是故意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的。不然,他有太多方法可以處裡彩月,就算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卻也不至於將事情鬧得這般人盡皆知。可偏偏,自己這個小舅子就是鬧到了人盡皆知的這個地步。
自己這個小舅子,分明就是要他給出個公道啊!也是在試探他,到底陶君蘭如何!若他為了名聲偏袒了這背後的人,只怕以後這個小舅子是瞧不上自己了!可若不偏袒,這事兒自己面上又不好看!
李鄴再看向陶靜平的時候,總覺得陶靜平那副平靜有禮的面容下,隱藏著一絲得意狡黠的微笑。他頓時就有些鬱悶了:以往只有他這樣對人的份兒,如今倒是顛倒過來了!
至於李鄴想的這些,陶君蘭也是同樣能想到。她瞪了陶靜平一眼,心裡卻也欣慰:弟弟果然是長大了不少。若是以前的陶靜平,只怕不會想這麼多。而且心地善良的弟弟肯定會選擇息事寧人,而不是這般試探,這般果斷。
不過陶君蘭同時也有些頭疼:事情鬧得這樣大,該怎麼處置?
最終,陶君蘭看向了李鄴,決定這件事情自己還是少說話,只讓李鄴處置就行了。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異議就是了。因為她心裡明白,李鄴就算最後息事寧人,也絕不是因為為了替劉氏遮掩什麼。
李鄴沉‘吟’片刻,最終抓起陶君蘭的手,輕輕的用手指寫字:請太醫。
陶君蘭一怔,看了一眼李鄴。雖然心裡有些糊塗,不過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揚聲道:“去,派車去請個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