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笑了笑,只是笑容十分勉強:“興許是因為我不近身伺候的緣故。”可即便如此,也該提點她幾句才對。畢竟,她也是德安宮的人。可是沒人提及。她就像個傻子一樣,被矇蔽了。
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大家夥兒都要瞞著她。很奇怪不是嗎?難道不告訴她,就有什麼好處?
周意或許也有疑惑,不過顯然周意比陶君蘭心裡明白,只略帶了幾分同情道:“以後小心些罷。”
說完了這句話,周意便是不肯再開口,只自顧自的去將書翻動一下,曬另一面。留著陶君蘭一個人在那苦思冥想。
可惜的是,陶君蘭卻是一直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甚至好幾次,她都生出一股衝動來,恨不得立刻去找個人問問。只是最終都被她壓制下去。
陶君蘭心裡明白,若是真將這些疑惑問出口了,以後她在德安宮裡就尷尬了,根本就沒法和人相處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層窗戶紙。隔著窗戶紙,看不清對方的真面容,所以還能騙自己。可一旦那層窗戶紙桶破了,真相一旦暴露,那就撕破了臉,根本無法再相處下去。
若在宮外,她大可不顧一切的捅破窗戶紙,大不了以後不來往就是了。
可是這是在宮裡,她以後還要一直在德安宮裡當差,所以只能選擇隱忍,然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甚至還得繼續維持著往日的笑臉和親密。
這種感覺很不好,可是偏偏卻無可奈何。
好在陶君蘭並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事實上,經過了家中變故之後,許多事情她都看明白也看得淡然了。其實想一想,也沒什麼不可容忍的。於是她便是將這些情緒都拋開來,繼續認真的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些書午飯之後就得收起來,不然曬久了,紙張容易變脆。
收了書之後,仍是王如和周意兩人抬進去的,陶君蘭則是沒了事情做。
可是經過了上午周意說的事情之後,陶君蘭卻是有些不大想回屋裡去。這個時候,月珠肯定是在睡覺的。於是想了想,她便是轉身去了廚房。
青姑姑沒有午睡的習慣,幾乎是從早上起床一直到晚上睡覺之前,一整天都是呆在廚房裡的。
陶君蘭去的時候,青姑姑正坐在廚房門跟前閉著眼睛養神,許是覺得熱,扇子扇得飛快。
聽見陶君蘭的腳步聲,青姑姑微微睜開眼睛掃了一眼,見是她便有些微微的詫異:“這個時候怎麼來了?是中午沒吃飽?”說著便是要起身,口中盤算道:“還有些剩飯,可以做個什錦炒飯。”
青姑姑一向是個熱心的,又好相處從來不怕麻煩,不管是德安宮裡哪一個人,只要是張了口,那必定是有求必應的。
陶君蘭見青姑姑誤會了,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過來和您說說話。”
青姑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除了吃食上還有別的事情找她,倒是一愣,頗有些訝然的樣子,不過卻也是笑眯眯的答應了。又順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諾,自己搬來坐吧。”
“誒。”陶君蘭應一聲,坐在了青姑姑旁邊。其實她挺喜歡青姑姑的,青姑姑就像是個和藹的長輩,很難讓人生不出親近的心思。
“青姑姑,聽說您是一直跟著二皇子的。”想了想,陶君蘭輕聲的開了口。
聽了這話,青姑姑也被勾起了幾分回憶,眯著眼睛回想了一陣,半晌才感慨的點點頭:“嗯,也有好些年了。十多年了吧?不過以往也不是管著廚房的,只是進宮之後才開始管著廚房。”以前她是伺候二皇子起居的。就是靜靈,也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
陶君蘭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出神:十多年,那就是說二皇子很小的時候,青姑姑就在二皇子身邊了。只是伺候了二皇子這麼些年,按說應該有些情分了才對,怎麼的青姑姑卻是連靜靈的地位都不如呢?還是說,廚房這樣重要的地方,只有交給自己人才放心?
“那姑姑怎麼跟著進宮了?宮外沒有家人了?”陶君蘭又問。
“哪裡還有什麼家人。”青姑姑自嘲一笑:“若是還有家人,我也未必願意跟著進宮了。”
也是。陶君蘭心中點點頭,也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兒。
“姑姑的手藝很好,以前想必是學過的。”見青姑姑有幾分傷感的意思,陶君蘭也不敢再問了,當下便是岔開了話題。
青姑姑聞言頓時一笑:“我以前就是王府裡的燒火丫頭,後頭年歲大了,就學了廚房的活計。若不是二皇子那會子出了事兒,我興許也不會到二皇子身邊伺候。那會子,倒是沒想到會進宮,更沒想到,進宮之後還做了老本行。”
陶君蘭心中一緊:方才,青姑姑說二皇子出事之後才到了二皇子身邊伺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難道,和二皇子不會說話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