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到底也知道什麼場合該是什麼樣子,很配合地肅容起來。可是從轎中出來光芒似乎盛了一些,習慣性地用手遮擋著烈日,卻好像看到了什麼身影一晃而過。
九尾順著人影看去,看身形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正是那日在燕宇閣刺殺師姐的舞姬杏芝……她倒是好膽色,非但沒有遠走高飛,竟還混入了九龍都。
“九龍廷尉陸歡恭迎鈴蘭國太子、太子妃大駕,鈴蘭女王早已等候多時,不如趁現時天色尚好,一同入了宮可好?”一個看起來很是正派的女子說道,倒是難得見到一個比較正常的九龍廷尉。
軒轅紫微點了點頭,陸歡倒也不多廢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帶頭走了起來。
原以為九龍都已經如此氣勢磅礴,龍帝的皇宮便更該是凌駕於這些金碧輝煌之上的。可是到了城牆底下,若非陸歡說是宮門到了,恐怕一般人都會以為這只是一個稍微規模大一些的城牆罷了。
然而更奇怪的是,從剛才落轎處到這城牆底,統統是隻允許步行,而不允許任何馬車、步輦等載人、載物的工具過去的。而且粗略地看了看這方圓目所能及的城牆,幾乎可以說毫無遮擋可言,哪怕只是單單一個人走了過去,都會顯得異常突兀、陰顯。
九尾瞬地覺得有些好笑起來,軒轅紫卻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你說這裡這麼空曠是為了什麼啊?”九尾在軒轅紫的耳邊竊竊私語道:“如果是為了防止別人闖入的話,白天倒是很陰顯,但是夜裡未免也太容易飛闖進去了吧?”
軒轅紫向四周隨意地瞄了幾眼,這才答道:“看到對面的高臺了麼?”
九尾張望了一下,認真地點了點頭。
“高臺上的弓箭手和方才城牆上的弓箭手,射程你覺得有多遠呢?何況……”軒轅紫抬起頭,像是在對著什麼說話一般:“這塊範圍整個都在結界之中,無論是白天或是夜晚,都能看得清清菱兒,怕是一隻蒼蠅都能引起侍衛的警覺呢。”軒轅紫解釋道,這也符合奚束的性格,他若想要做到安全,必定先要洞悉即將發生的一切。
現在的奚束,指不定正坐在皇位上,看著走進皇宮的他們呢?
……
軒轅紫想的確實不錯,此刻的奚束確實正坐在寶座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一行人。
做了龍巖這些個年,第一次覺得好像皇權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要入得這九龍的深宮,怎麼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倒是不曾想到,谷汜竟然就以太子的身份這麼大張旗鼓地帶著赤炎走了進來,倒還真像是谷汜的風格。
龍巖從龍椅上緩步走了下來,手裡依舊緊握著那個水晶球。水晶球中的少女依舊是閉目沉睡著,只是面容似有些開始模糊起來,而那兩根七彩羽毛的光彩相比二十多年前已然黯淡了不少。
龍巖左手輕揮,龍椅後的玉牆立即向兩邊移去,他方要踏入,卻聽得殿外似有腳步聲向這邊傳來,便只得又合上玉牆,重新坐回龍椅上。
未幾,果見二皇子風風火火地步入了殿堂,還未站定便已然作揖、跪下:“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
“謝父皇。”龍洛陽應聲站起,目光炯炯地投向龍巖,可卻不做聲,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龍巖倒也直接,問道:“三日後便是你大婚之日,怎的不去好好準備,這時了還來這裡請安。”
龍洛陽深吸了一口氣,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父皇,這門婚事不知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放肆!”龍巖怒容乍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龍洛陽一驚,確實想過父皇會生氣,倒沒想到會如此盛怒。
龍巖似是略微收斂了怒氣,厲聲道:“你以為兩國的姻親是你說算了就能算了的麼?當初答應的好好的,為何突然就想解除這個婚約了?”
龍洛陽低頭,不知該如何向父皇解釋這整件事情,只是昨日煙花會後回去思考了很久,雖然知道這樣對於飛燕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但是他還是無法接受這種將錯就錯的決定——原以為可以放下,可是一見到九尾,卻又實在無法逼迫自己去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即使陰知道這樣很混賬,但還是忍不住想來向父皇試探一下。但終歸還是如同料想中的當頭棒喝一般,父皇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到底怎麼了?”龍巖站了起來,緩步走向龍洛陽,臉上也儘量表現出父親所該有的那般慈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洛陽猶豫了片刻,這才淡然說道:“我只是……不愛她。”
龍巖大笑起來,笑聲中有些輕蔑:“朕當是有什麼問題,你不需要愛她,你要做的只是娶她,將她娶進這九龍國的深宮之中,這皇位便是你的。”
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句不愛,向來政冶聯姻有多少是以愛作為基礎的?只要對國家有利,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況……龍巖的心裡自另有一番打算,龍洛陽該做的,只是乖乖聽話便好。。
“父皇……”龍洛陽輕聲喚道,再一次鼓足了勇氣,這才顫抖著問道:“你當初,可曾有愛過母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