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計程車兵,能搶回一隻手臂或者半隻腿作為他存在過的痕跡,運氣差的,就只能被留在無人的荒地。
他們被巨人吞入肚子裡,最終又會被吐出來。
巨人這種生物,並沒有消化器官乃至生殖器官,巨人從不攻擊人類以外的活物,雖然會把活人吃掉,但過一段時間,就會把屍體吐出來。
在陌生的土地化作塵土,或許成為樹木野草的肥料,或許被飛禽走獸分食,那就是被巨人吃掉的人的結局。
迄今為止,利威爾目睹過百人以上的死亡了。
有新來的沒說過幾句話的人,也有他自己帶過計程車兵。
當身邊的同伴如此逝去,利威爾就會喝兩三瓶酒。
他早已習慣,那些人的消失並不是致命的,不像人離開了麵包是無法生活的。
只是,偶爾會想起來,出發前的某個夜晚,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邊,利威爾作為兵長向後輩們傳授經驗,他大聲呵斥著,板著臉說著那些死去蠢貨的舊事。
有人因為愚蠢和魯莽脫離了隊伍,有人的心理素質不過關,在巨人面前嚇破了膽。
士兵們總是心驚膽戰地聆聽前人的事蹟,他們畏懼黑暗中的東西,於是肩摟著肩,建立了友誼。
他們喝著酒壯膽,喝到上頭時,便大聲笑了起來,可是漸漸的,利威爾發現某個人的笑聲是永遠地消失了,這世上沒什麼人能記住死者,利威爾是為數不多的那一個。
他比其他人要強,靠著這份強大,他拋棄了死者。
不,也許是死者拋棄了他也說不定。
無悔的選擇麼...
他又想起最開始陪在他身邊的兩個人。
伊莎貝爾,法蘭...
他聽著酒液潺潺的流動聲,再一次確定了一件事:
——現在的這個世界,就是一坨狗屎。
“利威爾兵長,你在這裡呀!”佩特拉找到了他:“埃爾文團長喊你過去,說是要召開作戰會議。”
“我知道了,他們在哪裡?”利威爾站了起來。
“在外門的駐屯兵團營地,我帶你過去吧。”佩特拉輕聲說。
利威爾點點頭,跟在佩特拉的身後,來到了一頂帳篷前面。
“就是這裡了,兵長,那我就先走了。”佩特拉說。
“等下。”利威爾喊住了佩特拉。
“有什麼事嗎?兵長?”佩特拉揹著手。
利威爾停頓一下說:“讓埃爾德他們今天早點睡,不要鬧的太瘋了。”
“兵長,你放心吧。”佩特拉笑了笑:“我會管好他們的。”
“你也是,今天早點休息。”
“嗯嗯。”佩特拉的笑容燦爛地綻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