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麼晚過來,難道他今晚要……”金鈿驚愕的瞅著房門。
玥鳶搖搖頭,她並不確定永琪和懿澤在房中做什麼。
金鈿擔憂的問:“不太好吧!小姐生完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又是雙生子,恐怕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呢!”
“有沒有恢復她自己會不知道嗎?你別擔心過了頭,綿偲貝勒沒了,他們兩個心裡應該都不好受,說不定相擁而泣一場,就和好了呢!”玥鳶想象著替懿澤籌劃著,充滿期待。
房門卻開了,懿澤牽著馬走了出來。
玥鳶忙上前替懿澤拉住韁繩,問:“格格是要把馬牽回馬廄去嗎?奴婢去就好了,天色不早了,格格早些回房休息吧!”
懿澤並不知玥鳶的用意,玥鳶卻只管把懿澤推回房間,帶上了門,牽著馬出去了。
玥鳶也是永琪從宮裡帶出來的宮女,她和瀅露兩個都是自幼服侍永琪的人,最懂永琪的心思。永琪自然也知道玥鳶的用意,是巴不得他和懿澤和好。
永琪也就動了那個心思,他走到懿澤身邊將她抱起,懿澤並沒有反抗。他就將她按在了床上,俯下身深深一吻,突然間又意識到懿澤的唇是冰冷的,臉也是冰冷的。他不甘心的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上下摸了幾下,果然她渾身哪裡都是冰涼的。
永琪心中一陣不適,鬆開了懿澤,問:“你又戲弄我是不是?”
懿澤淡淡答道:“臣妾早就跟王爺說的很明白了,您的髮妻懿澤已經死了,您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屍體怎麼可能有體溫?”
永琪搖著頭說:“我不信,我不信我抱的會是一具屍體!屍體怎麼可能保得住孩子?怎麼可能生下孩子?”
“屍體既然能走路能說話,為什麼不能生下孩子?”懿澤說的很是隨意,似乎覺得自己的解釋很合理。
永琪憤憤不平的問:“你欺負我不懂神仙的法術,就可以信口雌黃的騙我了 是嗎?如果你的身體真的是冰冷的,生產那天,那些接生嬤嬤應該早就被你嚇死了!怎麼可能順利生下綿偲和綿億?只有在我碰到你的時候,你的身體才是冷的對不對?你在騙我!你就是我的懿澤,你根本沒有死!”
懿澤靜靜躺著,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神情,道:“該說的,臣妾都已經坦誠過了,王爺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如果王爺想要寵幸我,很抱歉,神人殊途,你根本觸碰不到我的鳳凰真身,能碰到的只有這具屍體,如果王爺不介意寵幸一具屍體,那就請王爺自便。”
永琪氣呼呼的下床來,開啟門走了出去。
玥鳶在門外不遠處守著,看到永琪這樣走出來,十分驚訝的看著他。
永琪經過玥鳶身旁時,低聲叮囑了句:“夜裡給我留門,不要讓她知道。”
玥鳶不太明白永琪的意思,永琪也不多解釋,便離開了。
後來懿澤睡了,玥鳶不敢睡,撐著精力親自守門,打發了其他人都去休息。子時過後,永琪果然來了,躡手躡腳的,悄悄走到玥鳶身旁,問:“她睡著了嗎?”
玥鳶點點頭,心裡卻覺得怪怪的,永琪這個樣子,好像做賊一樣。
永琪還是沒有跟玥鳶解釋,就點著腳尖,一步一挪的來到懿澤的房間。屋裡黑乎乎的,他走到床邊,輕輕的把手伸向睡熟的懿澤。
懿澤沒料到永琪會來這一招,事先無有術法防備,又在睡眠當中,不知永琪到來,維持的都是常態。
正如永琪所料,懿澤的身體如常人般溫熱。
懿澤被永琪摸醒了,突然坐了起來,問:“誰?”
“是我。”永琪在黑暗中發出了聲音,他抓住懿澤的手,問:“還要騙我這是一具屍體嗎?還要騙我說你不是我的懿澤嗎?如果不被我親自逮住,你究竟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懿澤不答。
藉著窗外微明的月光,永琪痛心的望著懿澤,問:“懿澤,你怎麼可以這樣耍我?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說話,卻硬要騙我說你已經死了!你明明跟我談論著我們的過去,卻非要說你不是那個人!你把我當三歲小孩一樣欺負!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就算我是在耍你,那又怎麼樣?”懿澤泰然自諾。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也不敢責怪。我只是太思念你了,才一定要證明你就是你!你就在我的身邊!”永琪緊緊握住懿澤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抒發著心中濃濃的柔情,道:“如你所說,你不熟悉綿偲,他出生未久就夭折,我見過的次數也不多,的確不可能像綿脩的離去一樣那麼讓人痛心疾首。但是我對綿偲、綿億這兩個孩子充滿了期待,那是我對你的思念和回憶,我知道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了,所以我巴望著他們長大,能把你從無情的邊緣拉回來,能把我們拉回到一處去,我一直在等著和你重歸於好的那一天……所以我才會對綿偲的死更心痛,對你的冷漠更心痛,連孩子死了你都不會傷心,那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機會?我承認,我心眼小,我自己都沒能做到對你忠心不二,卻見不得你跟別的男人有絲毫的親近,可我不是成心要殺胡云川的,我知道他救了你,他是你的恩人,我應該跟你一起感激他!懿澤……我錯了,如果你認為我應該為他償命,那你就殺了我!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比他少愛你,我也可以為了你不怕死,我可以為你放棄任何事情,我情願被你利用,但是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你不可以在我面前把自己假裝成行屍走肉!懿澤……懿澤……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看看我、看看我們的孩子,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呢?”
懿澤託著下巴,面對永琪縱橫的眼淚,突然回應了一句:“不好意思,王爺,我太困了,剛才沒聽見你說什麼。”
永琪呆呆的看著懿澤,感到心一下一下的疼,他想起懿澤喝醉那次說過的“我只是為了你把心給摔碎了,你卻看不到我那顆碎掉的心,它為你痛了無數次,直到痛的麻木了,再也不會痛了,你卻還是看不到……”
心碎了的痛是什麼滋味,永琪現在很清楚了,那似乎是一種懲罰、一種報復,懲罰他的貪心,報復他給予過的傷害。
永琪站起,默默的離開了懿澤的房間,失魂落魄的走在月光下。
玥鳶迎了上來,看到了永琪臉上還未乾的眼淚,吃驚的問:“王爺,你怎麼哭了?”
“我哭了嗎?”永琪迷失的望著前方,腦袋懵懵的。
玥鳶點點頭。
“思念已經沒了,現在只剩下回憶了。”永琪默默前行,走出了蕪蔓居,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單薄而孤獨。
綿偲之死就這樣拉上帷幕了,乾隆聽說,並不以為悲,他重視永琪,對其後代自然也給予厚望,因為懿澤這一胎有天降祥瑞之像,乾隆便覺得雙生子不是好事,大有未來相爭之勢,如此優勝劣汰,不失為大清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