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麟將藥碗放在桌上,和琅玦一起架起永琪的兩隻胳膊,將他送回床上,把被子重新蓋好。然後,瑛麟又把藥端到床前,果然永琪還是不肯吃。
瑛麟搖頭笑嘆道:“王爺的心裡只有表姐,若是失去表姐,恐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琅玦拉住永琪的手,安慰道:“五哥,你先不要這麼傷心。或許,五嫂會願意見我,等你好了,我陪你去找她,會有希望的!”
永琪痴痴的抬起頭,問:“會嗎?”
琅玦認真的點點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會的會的!五嫂從前對我最好了,她去看我的時候還說,只要我有心事就可以去找她說,她永遠歡迎我!”
永琪半信半疑的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了藥。
此後一連多日,琅玦每天都要哄著永琪吃藥。永琪對於求得懿澤諒解,實在沒有信心,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琅玦身上。
躲了半個月的陳崇雲,忽有一晚翻牆進入總兵府,從窗戶跳進瑛麟的房間。
瑛麟正要休息,突然看到陳崇雲,嚇了一跳,問:“雲師兄,你怎麼還敢來?王爺找你都快找瘋了,總兵大人正到處張貼告示抓你呢!”
“我被師父逐出師門了。”
“你說什麼?”
陳崇雲冷冷的重複了一遍:“我冒犯神族,違背門規,師父已將我逐出師門,你有沒有覺得很有成就感?”
“對不起啦……”瑛麟低著頭,陪笑著說:“我哪裡想到,你師父整日深山修煉,從不出門,怎麼就知道了?”
“知道還需要出門嗎?”陳崇雲瞪著瑛麟,滿臉斥責之意,冷笑道:“我早就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遲早會知道,只是沒想到,他連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為什麼?”
陳崇雲氣憤的咆哮道:“因為他以我為恥!我為了幫你一個人達成心願,配合你撒謊,等同縱容你生生害死了軍營裡幾十條人命!所有的師兄弟都不屑於與我為伍,師父還不許我再用雲中子的道號,我多年的修行都毀於一旦,現在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叫雲中子就不叫雲中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名字!”瑛麟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隨意的笑著,問:“當道士有什麼好的?就算修成正果,不還是躲不過六道輪迴嗎?你還能不死不滅啊?”
陳崇雲看到瑛麟這副德性,更加生氣,斥責道:“人各有志,你憑什麼認為那不值?”
瑛麟淡淡的說:“那你就自立門派啊!幹嘛一定要跟著他們修行,你自己修行不行啊?”
陳崇雲更加厲聲的吼道:“是我的德行不配修行!而不是我師從哪個門派!”
“小聲一點!你那麼大聲幹嘛?”瑛麟阻止著陳崇雲,忙又推開門縫,朝外面左顧右看。
“做了壞事還怕人聽到?”陳崇雲看著瑛麟,目光變得越來越不屑,語氣也十分不恥:“聽說你又殺了胡云川,殺人很刺激是不是?”
瑛麟心中也被激起一陣怒火,利索的回應道:“不錯!刺激的很呢!”
“真是喪心病狂!你怎麼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覺得羞恥你可以不做啊!”瑛麟瞪著陳崇雲,挖苦道:“你法力高強,你要是不配合我圓謊,我還能奈何得了你嗎?做都做了,你現在在這裡指責我,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你當初幹嘛去了?為什麼要聽從於我?”
“因為你拿這件事作為見義父的交換條件!” 陳崇雲也瞪著瑛麟,氣憤的說:“義父把我養大,我實在沒有什麼好報答的,他年紀大了,能實現的心願也沒幾個了,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算水土不服都堅持等待,他不過就想見你一面而已!你卻左一個條件、右一個藉口,我配合你撒謊,配合你隱瞞,忍了你一次又一次,可你到現在也沒去見他!”
瑛麟不做聲,江湖中人講究言而有信,陳崇雲已經按照約定為她做事,而她推三阻四久久不兌現承諾,是很不地道。
“你今天必須跟我去見義父,我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走!”陳崇雲抓住瑛麟的衣袖,強行推她出門。
瑛麟掰著陳崇雲的手,央求道:“雲師兄,你息怒,就算去見我爹,也得周密計劃才行!不然我很容易被王爺發現的!”
陳崇雲吼道:“你少來這套!今天你非去不可!”
不由分說,陳崇雲只管揪住瑛麟的衣裳,將她拖到牆邊,揚起拂塵,飛簷走壁上了牆,攜瑛麟翻牆而去。
剛剛辦完公事回府的福靈安,走在羊腸小道上,聽到了牆邊的動靜,快步趕來,黑暗中看到兩個人影越牆而走,雖看的不太清,觀其背影身形,琢磨著最近發生的事,也大概料得到那會是誰。
陳崇雲拽著瑛麟來到街上,夜晚的街道比較安靜,稀稀疏疏的來往著幾個人。他們走了幾條街,穿過一個小巷子,來到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街。這裡有夜市,擺滿了地攤,叫賣聲絡繹不絕。
過了地攤不多遠,茶樓、青樓、賭坊左右排布著,門前都站著人,招呼南來北往的過客。
到一家賭坊門口,陳崇雲推著瑛麟進去了。
賭坊裡面很熱鬧,這種地方的熱鬧不分白天和黑夜,賭徒們一桌一桌的扎堆,拍桌聲、喝彩聲,一直都不間斷。同桌的人相互間要用喊的方式說話,對方才能聽得到,不同桌的人,再大聲彼此間也是聽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