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麟跟到格姆山附近,在永琪身後幾步處停住了,她眼前看到的永琪,是那麼失態。
“懿澤!懿澤!我不是成心的!我好怕失去你!我真的好怕失去你!”永琪痛哭流涕,跪倒在山腳下。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雨水敲打在永琪的臉上,他又仰天大喊:“懿澤!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下來懲罰我!你來懲罰我!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永琪扒著山石樹木,開始往上爬,雨水讓山路變得很泥濘,他剛攀爬了幾步,便腳底打滑,一溜滾了下來。
瑛麟跑到永琪身邊,攙扶著永琪,勸阻道:“不要爬了!你用兩條腿怎麼可能追得上長了翅膀的她呢?”
永琪甩開瑛麟,又往上爬,雨水透過衣服滲到了腿上,舊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漸漸感到腿腳變得不靈便,一瘸一拐的往上攀爬著,滑一跤滾下,起來再爬,反覆如此,滾了一身的泥,還是歇斯底里的喊著:“懿澤……懿澤……”
懿澤在山頂蹲坐,用雨水擦拭著胡云川的臉。
穆謖忽然出現在懿澤身旁,對懿澤說:“你丈夫在山下叫你很久了,你確定不去見他一面嗎?”
懿澤冷冷的問:“管你什麼事?”
穆謖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當年你嫁給他的時候,不是很自信他永遠不會讓你傷心嗎?任憑我說什麼,你都不肯離開他回來,現在你卻自己回來了,竟是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
懿澤不做聲,細細的幫胡云川清理身上的泥土。
永琪從山坡上滾下了無數次,瑛麟實在看不下去,死死抓住永琪胳膊,大聲喊道:“你受傷了!我們回去好不好?你這樣,總兵大人和公主都會擔心的!”
“回去?”永琪好像想到了什麼,憤恨的扔了從身上刮下來的泥土:“我是該回去找那個混賬道士算賬了!”
永琪離開了格姆山,瑛麟忙召集所有人,急急忙忙的往回走。
穆謖又對懿澤說:“他走了。”
懿澤還是沒有理會,靜靜的梳理著胡云川的頭髮。
這些天,都是他們兩個朝夕相處,懿澤幾乎已經習慣了胡云川的聒噪,他總有一大堆問題,總愛講過去的事,連一匹馬都念念不忘,現在,他變得這麼安靜,永遠的安靜了,懿澤好不適應,好像缺了什麼一樣。緣分不知起於何處,她本無心,卻讓他成了這個世上她最愧對的人。
天晴了,懿澤為胡云川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他的舊衣服有許多破洞,他身上的傷口真的好多,渾身上下大傷小傷,最深的還是背上的箭傷。
懿澤永遠不會忘記胡云川曾經對她有多好,更不會忘了他是怎麼死的。
收拾完備,懿澤吩咐穆謖道:“你去山背面,找一處風水好的地方,挖一個坑,不要離女神洞太遠。”
穆謖一愣,問:“什麼意思?你要把這個凡人葬在格姆山?”
“不然葬在哪?”
“格姆山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只有母神的後人才能葬身格姆山,世代女君的夫婿,也沒有一個留在格姆山的!何況他只是一個凡人?”
“你看不起凡人嗎?”懿澤站了起來,瞪著穆謖,問:“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這個凡人,我已經死了!”
穆謖反駁道:“就算他對你有恩,在山下為他選一塊風水寶地也就罷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葬在山上,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懿澤笑了起來,笑的十分諷刺,質問道:“我被雷神戲弄的時候,你在哪啊?我在女君殿差點石化的時候,你又在哪啊?現在我安然無事了,你突然冒出來了,說你不同意?”
穆謖解釋道:“你明知道,我的法力並不高,只有你現出鳳凰真身的時候,我才能感應到你在哪。”
“好,就算是這樣!那麼格姆山到底是我的地盤還是你的地盤,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如果你繼任女君,當然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