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足以讓懿澤萬箭穿心,讓她最心痛的,不是永琪對胡嬙情深如此,而是永琪敢於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番話。碧彤曾說替永琪隱瞞私情,是因為永琪怕懿澤傷心,此刻可見永琪已經顧不得懿澤是否傷心。
可是懿澤的心並沒有痛,她只覺得心是木木的。也許在她看到永琪痛失愛子、卻仍然維護胡嬙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死了、麻木了,不再知道什麼是心痛了。這樣,也挺好。
乾隆吼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你與胡嬙同生共死?那碧彤呢?碧彤就這麼白死了嗎?”
“兒臣會還碧彤一個公道!”永琪臉上,依舊還是那個表情。
乾隆見永琪一句都不肯退讓,實在已經無話可說,但他還是不可能因此處死永琪,他喚陳進忠道:“進忠,記下,擬旨,榮親王公然忤逆君父,降為郡王。御前侍衛胡云川,虛報官籍混入宮闈,且縱妹欺君,即日起革職!”
陳進忠道:“老奴記下了。”
永琪跪下,拜道:“兒臣謝主隆恩!”
乾隆拂袖離去。
琅玦安撫著被嚇得目瞪口呆的胡嬙,又一起回了靈堂。
永琪也要進去,經過門口時,看到了站在門一側的懿澤。他停留在懿澤面前,看著懿澤,卻一言不發。
懿澤漠視著永琪的臉龐,只覺得格外陌生。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懿澤又回了靈堂,瑛麟一直跟著懿澤。
永琪也進了靈堂,只見幽漾一邊燒紙,一邊哭,從停靈開始,似乎只有幽漾,從頭到尾都在哭,不知是傷心太過,還有另有隱情。
永琪走了過去,問:“你是福晉的陪嫁丫鬟,也是所有證人中指證福晉最多的一個,今天當著福晉的靈柩,我再問你一遍,你所說的那些證詞都是真的嗎?背後到底有沒有人指使?”
幽漾不敢抬頭看永琪,渾身卻都在發抖,低聲的說:“沒……沒人指使,奴婢說的都……都是真的。”
這種回答方式,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在扯謊。
永琪猛的扯住幽漾的胳膊,厲聲喝道:“你抬起頭來!對著福晉的靈柩發誓!福晉在天有靈,會看著的!”
幽漾慢慢抬起頭來,卻往懿澤和瑛麟那邊看了一眼。
永琪又吼道:“我叫你看著福晉的靈位發誓,你聽不懂嗎?”
幽漾面對永琪這般逼問,害怕極了,她只好戰戰兢兢的對著碧彤的靈柩,顫抖著聲音說:“我……我發誓,我如果所說有假,就……就不得好死!讓我到地下去伺候福晉!”
夜半,府中的人多已安歇,只有碧彤的靈堂留了兩個丫鬟守靈。王府中,除了偶爾巡邏的守衛,寂靜一片。
瑛麟一襲黑衣,隱在河邊不遠的假山之後。
幽漾也偷偷來到了河邊,見到了瑛麟,問:“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什麼時候放了我的家人?”
瑛麟笑道:“你父母要我轉告你,已經給你找了婆家。”
幽漾關切的問:“他們到底在哪裡?”
瑛麟往河邊走了兩步,蹲下笑著向幽漾招手,道:“你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幽漾有些害怕,但還是慢慢移到瑛麟身邊,口舌打顫,問:“你……你不會是想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