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不做聲。
天帝點頭哀嘆,無奈的低著頭,道:“說的不錯,不能如法的處置如蛟,是我之過。”
雨神輕笑著,將她那雙水靈的雙眸轉向懿澤,溫聲細語的替天帝解說道:“夢神有所不知,君上並非縱容如蛟,只是天神之中,沒有一個能比如蛟更瞭解魔族,無奈之下,才允諾如蛟去人間,與魔女較量。自君上接手了父神遺留的棋局,殫精竭慮,神族與魔族,已經對弈了三百多萬年,想要贏,談何容易?”
懿澤暗思,原來關於魔君指派兩位魔女帶著前世記憶去人間競爭的陰謀,天神們早已知曉。可悲茱洛卻以為天帝不知,為追查此事前因後果,竟然以放棄輪迴作為代價。
雷神又憤憤不平起來,朝懿澤洩憤道:“你可知為了這盤該死的棋,三百多萬年以來,害苦了多少天神投身去做棋子?一個個都在人間傷痕累累,有幾個善終過?”
風神瞪著雷神,問:“天神們都是為魔族所害,你跟她發什麼火?”
雷神一副不屑的神色,答道:“若不是勒得海那些地神作怪,哪裡會有這個棋局?”
風神不以為然,冷冷的說:“就算如此,那也是三百多萬年以前的神族之過,她才多大,你怎能胡亂算賬?”
雷神道:“前輩的過錯累及子孫,那是常有的事!君上還不是接手了父神丟下的爛攤子?”
風神道:“茱洛生前死後,兩次試圖扭轉棋局,今已元神消散,難道還不算為先人承擔過失?”
雷神道:“地神不過隕落一個,三百多萬年以來,為此一段公案,天神中元神破滅者有多少,你數得過來嗎?”
風神還要說話,卻聽到天帝用手指扣了幾下桌案,忙閉了嘴。
雷神沉默。
天帝看看雷神,又看看風神,問:“說夠了沒有?”
風神和雷神都低下了頭。
天帝問:“今日懿澤代表夢神一族,初來宮中,你們卻在這裡聒噪個不停,是待客之道嗎?還一口一個三百多萬年?你們幾個,封神至今,有一百萬年嗎?你們見過父神嗎?你們知道三百多萬年以前的公案是怎麼回事嗎?道聽途說,就可以胡言亂語了嗎?”
風神俯首拜道:“臣下知錯。”
雷神仍是不答。
天帝命令道:“田華出去!”
雷神田華轉身離開了皇極殿。
天帝向懿澤道:“讓夢神見笑了。”
懿澤笑道:“豈敢?天帝如此賞臉,我榮幸之至。不過,我想問一句,天神之中,對於勒得海夢神一族的看法,是如風神這般的多一些,還是如雷神這樣的多一些?”
天帝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好說,印象這個東西,一向很難轉變。在你們勒得海,恐怕也有不少地神正在仇視我們,也會把三百多萬年前之前那段公案說成是天神的罪過。可誰是誰非,哪裡說得清,咱們姑且都別去理論了。你今天是來告狀的,咱們還是就事論事吧!”
懿澤點點頭,道:“我年紀小,不知道三百萬年前的公案,也不知道三百萬年以來神魔兩族是如何對弈的。但茱洛有句話說的很對,她說‘即便是為救蒼生而殺一人,但只要殺這一人是無辜的,那錯就依然是錯。’茱洛為除去魔女的籌碼害死一人,而天帝指派如蛟去人間去與魔女較量,如蛟卻因此害死多人,其罪更重於茱洛,天帝又要縱容她到何時?”
風神附和道:“臣下以為,夢神所言甚是。其實當初如蛟自請去往人間對付魔女時,臣下就以為不妥。魔君雖然法力高強,但到底還算個講規矩的人,遵道義、重承諾,不會亂來。可如蛟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兩面三刀,利用她去對付魔君,我們極有可能反受其害。”
雨神笑道:“元帥所說,不無道理。但當初若不讓如蛟去人間,又有何良策阻止魔女呢?一旦魔女勝了棋局,魔君以此要求君上退位,今日坐在這天之最高位的,恐怕就是魔君了。”
天帝站起,走下臺階,回頭望著他的那把座椅,長嘆一聲,道:“其實誰坐在天之最高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統治天下的權利,一定要掌握在堅持正義的人手中。雖說魔君也是正人君子,但若不是心有妄念,又怎會一念成魔?既然成魔,她的法力越高,對蒼生的威脅就越大。這一輩的天神,都埋怨父神留下這個棋局,害的他們不得安生。可你們都沒有見過魔君與父神大戰時的慘烈,又怎麼明白父神同意以棋代戰的心痛。當年在龍城裡修行的每一位神龍,哪個不是法力無邊?他們共同開開闢鴻蒙,造出八根擎天柱支撐天地,創造了世間美好的一切。可是一場神魔大戰,死傷無數,存活至今的只有一位,就是魔君。我的法力不如魔君,諸位天神也都不如。如蛟是最瞭解魔君的人,若非萬不得已,我又怎麼會用她?她自薦去往人間,做我神族的一枚棋子,自稱知道魔君和魔女的諸多弱點,即便不能贏,也斷斷不會輸。我許諾她,若贏,就承認她作為翀夢之妻的身份,封為護法神。只有將她封神,她的贏才是神族的贏,我和所有天神一樣,都巴望能儘早的結束對弈之勢,還蒼生一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