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笑道:“你才發現?上次皇上給福康安賜宴那天,我就注意到她不在,你就只顧著看昭婼了!”
懿澤道:“那天是君臣之宴,她在不在都正常,今天是皇族的家宴,她已經是嬪位了,怎麼會缺席呢?”
“我好像聽說是病了。”
“什麼時候病的?”
“應該就是上次你在行宮迷路撞到老十一那晚過後,她就病了。”
懿澤聽了,心下感覺有些奇怪。那晚青嵐一直想幫她,她很感動,之後也曾想過去道謝,但一連多日都被永瑆的事牽著走,莫名其妙就給忘了。現在聽說青嵐自那晚之後就病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青嵐的病與自己有關。
想著青嵐,懿澤不免就想到被青嵐帶出冷宮、並派人悉心照顧的傻宮女海巖,或者說是愉妃。想起關於愉妃的件件迷案,卻又以“閉關”之名拒絕見任何人,使她尋求真相的道路再次受阻,越想越多,懿澤陷入深思,不知不覺走了神,早已不知臺上在唱些什麼戲了。
忽然孟冬拉了懿澤一下,問:“想什麼呢?這麼精彩的你都不看?”
懿澤回過神來,見玞嫿與一群舞女在清音閣上翩翩起舞,永瑆在一側以笛聲伴奏。玞嫿那嫋娜的舞姿,與當年胡嬙幾乎一般無二。
孟冬笑道:“我以為看到他們兩個這樣舞曲合一,你會想起永琪和胡嬙呢!誰知道你連看都沒看!”
“我再也不會把永瑆看作永琪了。”
“為什麼?”
“因為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永琪了。”懿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猛然為自己一震,這個震撼,應該來自於那種清醒認識到一切的滋味。
孟冬聽了這句,長嘆一聲,竟流下淚來。
懿澤問:“怎麼哭了?”
孟冬擦著淚,笑道:“我每天清晨睜開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永珹了。”
懿澤緊緊握住了孟冬的手。
孟冬又說:“我沒事,為了綿惠,我早已接受現實了,希望你也能看開。”
懿澤搖了搖頭,道:“我一定要追究出一個真相。”
孟冬點了點頭。
懿澤又說:“我想去看看青嵐。”
“現在嗎?”孟冬有些詫異,道:“月亮就快出來了,一會兒大家都要賞月,皇上會賜月餅。”
懿澤道:“那才更好,大家都在這裡,注意力也都在這裡,我去找青嵐說話反而方便一些!”
孟冬聽了,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玞嫿舞畢,許多人拍手叫好。永瑆和玞嫿都上前來向乾隆等行禮,乾隆不太願意理會,奈何坐在乾隆腿上的琅孉一直要永瑆。乾隆只好准許永瑆上前,又給永瑆和玞嫿一些賞賜,二人謝恩。
懿澤就趁大家都在關注這一幕的時候,悄悄離席,快步跑出了同樂園。
懿澤出去後向宮女們打聽,得知誠嬪和婉嬪都住在月壇雲居,此刻婉嬪在宴席上,當然只有誠嬪在月壇雲居養病了。懿澤一路問著路,慢慢找到月壇雲居,到了誠嬪的住處,請守門的太監傳話求見。
有一刻的功夫,宮女如溸來請懿澤入內。懿澤進去,看到青嵐斜坐於衾內,模樣很是憔悴,幾個宮女在一旁伺候,其中一個是若雨。
懿澤按照規矩行了禮,當著宮女們的面,她稱呼的是誠嬪娘娘。青嵐叫人搬來一個凳子,放在床邊,請懿澤坐下。
懿澤問:“娘娘這是什麼病?怎麼臉色這麼差?”
青嵐還沒開口,若雨就替答道:“娘娘這是下紅之症,已經許多年了,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發作起來,不過太醫說養養就好。”
懿澤討厭這種搶話,心裡很不高興,但見青嵐笑著預設,只好不去計較,繼續問:“娘娘怎麼會得了這個病呢?”
若雨看出懿澤不悅,這次沒有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