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澤拿著禮盒,惴惴不安的走到綿億身旁,心虛的笑著,喊道:“綿億,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縫了一件衣服給你,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尺寸,要不你試試?要是不好,我可以幫你改。”
“不用了,我不需要。”綿億仍然背對著懿澤,眼神中也充滿不安。
永璘在一旁,看的愣住了。
懿澤心跳加速,再次為自己打氣,舉起禮盒,勉強笑道:“你就看一眼好嗎?也許……也許你看了之後會覺得喜歡呢?”
玞嫿忽然伸手打掉了懿澤手中的禮盒,禮盒落地,蓋子掉了,裡面疊放整齊的衣服也跌落了在了地上。
綿億聽到掉東西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懿澤看著玞嫿,心中有些憋氣。
玞嫿冷笑著問:“你現在來送衣服了?十幾年前你幹嘛去了?”
懿澤沒有作答。
永璘拉住玞嫿的衣袖,勸道:“這裡哪有你什麼事?”
玞嫿甩開永璘,衝著懿澤責難道:“綿億還在襁褓中的時候,你做過一件衣裳嗎?綿億生病發燒的時候,你來看過一眼嗎?綿億苦苦尋找生母的蹤影時,你都在幹嘛呢?”
懿澤仍然沉默。
玞嫿冷笑一聲,譏笑著挖苦道:“如今綿億已經獨立了,不需要人照顧了,你居然出現了?不要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你現在巴結綿億,不過是想利用綿億在皇瑪父心中的分量,好讓你這個沒有名分的女人重新在皇室立足!你會真心在乎綿億嗎?何必在這兒假惺惺?”
懿澤沒有解釋,她看了一眼綿億,綿億始終背對著她,她不知道綿億心中所想的,是不是和玞嫿說的是一樣的。
“不就一件衣裳嗎?是個人都會做!但綿億不會穿你做的衣裳,我們看見它,都會覺得想吐!”說罷,玞嫿跳到懿澤新做的衣服上,一個勁的踩,狠命的踩。
永璘又扯住玞嫿,阻止道:“你怎麼能踩人家的衣裳呢!快停下!”
在永璘的阻止聲中,懿澤默默轉回身來,一步一步,離開了這間屋子,她聽得到永璘和玞嫿爭執撕扯的聲音,就是聽不到綿億的半點動靜。她想到過綿億會不接受她的禮物,卻沒想到綿億可以任憑別人踐踏她的心意。
綿億回頭,看到懿澤默默離開,突然將玞嫿從衣服上推開,看著地上已經被踩髒的衣服,默默發呆。
永璘又指責玞嫿道:“我就說嘛!那是給綿億的禮物,你沒有資格隨意處置別人的東西!”
玞嫿不服氣的問:“我怎麼就沒資格?你知道什麼?我和綿億從小都是被我娘撫養的!她壓根沒有照顧過綿億一天!我們從記事起,就整天被我們家裡那個嫡母抱怨,說是我的娘和綿億的娘爭風吃醋,才把我們的爹給害死了!還說是綿億的娘逼死了我的娘,變著法的挑撥我們姐弟之間的關係!”
永璘詫異的問:“五哥……五哥不是病死的嗎?”
玞嫿道:“不管我爹是病死還是被害死,我娘是殉情還是被逼死,總之他們已經死了,死了當然不能照顧我們,我也沒什麼好埋怨的!可是綿億的娘一直活著啊!她生生拋棄了綿億!府裡的老僕人們都說,綿億的娘在府裡的時候也從不會看綿億一眼的,走了更是音訊全無,現在她回來了,她想認綿億了,綿億憑什麼接納她?”
永璘怪怪的笑著,不敢大聲的嘀咕道:“那接納不接納……也是人家綿億自己拿主意,你在這兒瞎起鬨……算個什麼意思?”
玞嫿立刻把目光對準綿億,問:“難道你是在責備我嗎?”
“沒……沒有……”綿億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衣服,勉強笑著,說:“我只是覺得,就算不接受,也不該踩,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尊重。姐姐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怎麼能這樣做呢?”
玞嫿低著頭,垂淚道:“她害死我爹,逼死我娘,讓我從兩歲就做了孤兒,我生氣,不行嗎?”
綿億抱了抱玞嫿,笑道:“我都知道,我把東西還給她,告訴她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好嗎?”
玞嫿沒有說話。
綿億拿著衣服走了出來,循著懿澤離開的方向找去。
懿澤沿著樓梯,上了戲臺子的二樓,戲臺子是亭子的樣式,懿澤獨自坐在亭子內望遠,心中默默難過著,想著孟冬和卓貴等人鼓勵的話,想起綿億的態度,還有玞嫿的那句“巴結綿億”,讓她哭笑不得。
“格格?”
懿澤聽到身後有人呼喚,她回頭看到了玥鳶,沒有說話。
玥鳶走了過來,笑道:“奴婢遠遠看著這裡有人,覺得像是你,走過來一看,還真的是!”
懿澤淡淡的問:“有事嗎?”
玥鳶答道:“上次見面太匆忙,沒有機會跟格格說話,有些事,我一直想跟您說呢!”
懿澤漫不經心的隨口道:“你說吧!”
“就是關於當年王爺的事……我後來又問過王太醫幾次,他說太醫院也有很多有良心有醫德的人,絕對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王爺的腿應該是早年用過很奇特的藥,促使癒合而不易潰爛,所以是真的很難治,他們也盡力了。害怕擔風險的心理肯定是有的,但治不好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