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貴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剛跑上前去,瑛麟只一個拳頭,就捶的卓貴跌在地上起不來,書信也從卓貴的懷中掉出來。
玥鳶和瀅露在偏房屋內聽到卓貴的慘叫聲,忙出來看。
瑛麟眼疾手快,撿起了地上的信。
卓貴這才意識到,永琪所留的信已經掉了,又指著瑛麟喊道:“你……你你把信還給我!”
瑛麟笑道:“這是永琪留的信吧?多謝了!”
說著,瑛麟就撕開,快速看了一遍,那是永琪給乾隆留的話,裡面交待了自己不想爭皇位,希望帶著胡嬙去做平民百姓的想法,並懇求乾隆對外宣稱他已經病逝,還他一個自由之身。
瑛麟跳過卓貴,一腳踹開了藤琴書屋的門,果然裡面空空如也。瑛麟回頭指著卓貴,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王爺帶著小妾私奔了,你不但知情不報,還撒謊隱瞞,你該當何罪?”
“我……”卓貴愣了一下,忽又壯著膽子反駁瑛麟道:“我伺候王爺,當然事事聽王爺吩咐,能有什麼罪?”
瑛麟沒有時間與卓貴等人耗著,她生怕永琪越走越遠,找都找不回來了。於是她不再理會卓貴等人,掉頭跑出紫薇寒舍,奔向蕪蔓居。
卓貴拍著腿,朝玥鳶和瀅露喊道:“完了完了,王爺走不了了!”
蕪蔓居倒是無人守門,瑛麟一路暢通,直接跑到了懿澤的房門外敲門,大聲的喊著:“懿澤!快開門!永琪帶著胡嬙私奔了!”
懿澤已經睡了,忽被瑛麟這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昏昏沉沉的坐了起來。
金鈿在外間床上作陪,聽到門外是瑛麟的聲音,說的還是這般的話,大吃一驚,急急忙忙的跑出來開了門,問:“表小姐,你說什麼?”
瑛麟顧不得與金鈿說太多,就小跑到了裡間懿澤的床前,將永琪給乾隆留的親筆信遞與懿澤,說:“你看,永琪拋棄了我們,跟著胡嬙那個賤人跑了,還把你的兒子也給拐走了!”
懿澤接過書信一看,確是永琪的字跡,再看上面寫的內容,果然如是。這些天她一直有聽下邊的人議論,說是永琪已經有半個多月下不來床,胡嬙不分白天黑夜的近身陪侍著。懿澤不知這些傳聞是真是假,但她上次看到的永琪,絕對沒有傳言中那麼脆弱。她總以為,如果永琪當真病到了不可救藥的程度,胡嬙必然還會再來求她一次。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永琪竟會有拋棄自己的一天。
瑛麟喘著氣,道:“他傍晚時去找過我,說的話像臨終遺言一眼,我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就趕緊去找他。卓貴在那兒攔了半天,我就更懷疑有問題,真讓我給猜中了!不過,他們現在跑出去應該還沒多遠,你是神仙,騰雲去追,一定很快就能追上!”
金鈿聽到,看了懿澤一眼,她一直都沒想明白,她從小伺候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神仙?
懿澤好似魔怔了一般,她還沒想明白,永琪怎麼會跟著胡嬙私奔了?他還在臨走前跟瑛麟道了別,卻沒有跟自己道別,完全只瞞著她一個人。那個人曾經對她許下誓言,執著到不顧生死的地步,竟然還能說走就走?
瑛麟推著懿澤,焦急的問:“你還在發呆什麼?還不趕緊去追?難道真的要讓皇上宣佈他死了,讓他倆去做神仙眷侶,咱們在這當一輩子寡婦嗎?”
“追?”懿澤有些六神無主,問:“我去哪追?”
瑛麟想了想,答道:“胡嬙的爹還活著,家裡還有個牧場,在南邊,他們應該會去投奔。而且永琪畏寒,他們也只能去南方。”
“南方?”懿澤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她記得胡嬙曾求她帶永琪去南方求醫,但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現在他們真的去了。她不解的自言自語道:“他不是病的很重嗎?怎麼還走得了?”
“你相信他病的很重嗎?”瑛麟冷笑著搖了搖頭,憤憤的說:“我覺得他根本是在裝病!或者至少是在誇張病情!他今天來找我的時候,我看他精神好得很,除了瘦,腿不靈便,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他們家的人多擅長裝病啊?太后那個死老太婆,那時候就是讓人調理著瘦了一圈,結果身體更好了!我還白白上了當!永琪想逃走,想讓皇上宣佈他病逝,當然就要先在所有人面前把戲給演足了,將來沒有人會懷疑他,他就可以更名換姓,安穩的過他的小日子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騙我,他一直都在裝病騙我?”懿澤呆呆的坐著,想起上次永琪在蕪蔓居帶走胡嬙時,兩人相濡以沫的模樣,頓時感到十分可笑,她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悲哀。
“他騙你的次數還少嗎?你在這兒失落有什麼用?趕緊去把他找回來是正經!”瑛麟催促著,又分析道:“按常理說,她的老家在正南方,正南方向走著也最快,所以我們追蹤也會朝正南,一般人都會這麼想……但是胡嬙怕被追蹤,就不能按常理出牌,所以她不會朝正南方,也不敢輕易回自己家。往西南氣候未必適應,且離你的地盤太近,他們不會去,所以……他們應該會繞行東南。現在他們離開王府最多也就兩三個時辰,一定還在心急如焚的趕路中,不會那麼快投宿客棧休息。他們一個病人、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還有兩個孩子,夜裡斷不敢走小路,必走大路,最好是熟悉的、沿途有驛站的官道,那麼他們最有可能走的就是我們南巡的路線。他們應該已經在關城門之前出了京城,但這麼點時間肯定到不了山東,你就按照南巡的線路,沿著京城到山東的官道找,我想會找到。”
“南巡的路線,走官道?”懿澤若有所失的自言自語著,她苦笑著,原來還是自己太過於自信了,把永琪對自己的感情想象的太深,其實永琪真的可以拋棄她,他們之間哪裡有什麼真情可言?
瑛麟拉著懿澤拉下了床,氣沖沖的問:“我的姐姐,你在想什麼呢?你不早點去追,等天亮了,他們膽子大了,一路胡亂改道,你就不好找了!”
懿澤瞥了瑛麟一眼,雖然一頭霧水,她心裡卻明白確實沒時間計較了。她忙忙的穿了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提著龍錫杖出去了。
懿澤在雲端,沿著南巡的官道,且走且往下看。東方發白,但天還沒有亮,她看地面時有些費勁。走了不知有多久,天色微明的時候,她看到官道上有一輛馬車在奔跑,坐在馬車前面的,果然是永琪和胡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