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澤還是隻管往前走,走出了紫薇寒舍。
瀅露和玥鳶先帶兩個孩子去找奶孃吃了奶,然後又回到藤琴書屋。
早膳上來之後,瀅露和玥鳶又都拿著小勺子喂兩個孩子吃些粥。胡嬙已經梳洗過,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胳膊的傷口也被包紮好,卻無心茶飯,連孩子們的事也不留心,只雙目無神的獨坐在一邊,不知不覺又開始垂淚。
永琪看到,走來攬住胡嬙的肩膀,笑著勸慰道:“別這樣,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下次不成,還有下下次。我們再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只要咱們意志堅定了要走,還能走不了嘛?”
胡嬙冷笑一聲,翻著白眼問:“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虧心嗎?”
“什麼意思?”永琪沒想到,胡嬙會是這個態度,感到十分不解。
瀅露和玥鳶聽到,也都覺得驚訝,忍不住往這邊看了一眼。
胡嬙抬頭問:“你老實告訴我,你昨天是不是去看了陳瑛麟?”
永琪愣了一下,沒有作答。
胡嬙滿心都是失望,苦笑著問:“我叫你不要去看懿澤,你就去看陳瑛麟,這樣,就不算違背諾言,對嗎?”
永琪弱弱的答道:“我也沒跟她說什麼……我只是想著,她年齡最小,又沒有孩子,熬也熬不出個什麼收穫,一直這樣為我守著耽誤青春,還不如去改嫁……”
胡嬙責問道:“她要是願意改嫁,等皇上宣佈你死了之後,她自己不知道嗎?還需要你去提醒嗎?”
永琪低著頭,無話可說。
胡嬙流著淚、笑著、用手抹著,無奈的說:“在那兒看你們動手的時候,我就在想,她怎麼就能發現的這麼快?都可以在我們剛出發時連夜追過來?”
永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們兩個雖然有矛盾,可是等你選擇我的時候,她們的利益就是一致的,當然就會相互幫襯,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胡嬙像訓斥孩子一樣,劈頭蓋臉的數落著。
永琪站在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是不是在你的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跟我走?你希望懿澤能有途徑知道這件事,然後把你給追回來?這樣,就有強大的理由讓你繼續留下,而且不必對我感到愧疚,甚至還可以為你和懿澤帶來一個新的開始?”胡嬙的眼淚,一滴一滴,啪嗒啪嗒的落下。
“不是……這是一個意外……下次……下次一定不會出問題。”永琪眼神閃爍著,腦海一片凌亂,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表達些什麼。
胡嬙揚起掛滿淚痕的臉,問:“下次,還會有下次嗎?”
一語未完,外面傳來瑛麟高挑的聲調:“王爺!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把我的東西都搬過來了,以後我就住在您這兒的偏殿,等您下次要跑的時候,我才好第一個發現,您也就不必過去跟我留什麼‘遺言’了!”
胡嬙又笑了,笑得眼淚又出來了,她望著永琪,指著窗外,哭笑不得的說:“聽聽!聽見了嗎?下次?哪裡還會有下次?一次不成,終身監禁!”
卓貴從門外探頭,向永琪喊道:“王爺……那個……那萬福晉真的把她的東西搬過來了,我……我才看見,怎麼辦?她功夫太好,我攆不出去!”
永琪只覺得千頭萬緒,他沒有回答胡嬙,也沒有回答卓貴,拖著那條沉重又疼痛的腫腿,用僵硬的走姿走了出去。
這裡,玞嫿和綿億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瀅露放下碗筷,走到胡嬙身旁,問:“是索格格追上了你們,然後把你們逼回來的?”
胡嬙點點頭,苦笑著說:“你知道她是用什麼手段逼我們的嗎?”
瀅露搖了搖頭,玥鳶也很好奇,也停住了餵飯,往這邊看胡嬙。
胡嬙帶著眼淚笑道:“你們一定想不到!她可以拿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做逼迫我們的武器!”
瀅露和玥鳶都十分震驚,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胡嬙。
“當時,懸崖就在她的右手邊,她就用右手抓著綿億的衣服,懸空在那裡……那可是萬丈深淵啊!你們不知道,我那會兒有多害怕!我就怕她一衝動,或者一失手,綿億就掉下去了……我的心都揪起來了……”說著,胡嬙又痛哭起來。
玞嫿看到胡嬙哭泣,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胡嬙面前,用小手摸著胡嬙的臉,安慰道:“娘不要哭,我會很聽話的!”
綿億也學著玞嫿的樣子,從椅子上爬下來,然後跑過來摸著胡嬙臉上的眼淚,但,他還不怎麼會說話。
胡嬙一手抱住玞嫿,一手抱住綿億,傷心的哭泣著。
瀅露和玥鳶見此場景,也都感動極了,忍不住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