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鈿推開了卓貴的珠花,沒精打采的說:“我才不要呢!”
“不行,你不要,我也用不上!難道扔了不成?”卓貴只管把珠花戴在金鈿頭上,笑道:“我給你戴上,就別生氣了!”
永琪沒再繼續走近,高喊一聲:“卓貴!”
卓貴聽到,慌忙站起,向金鈿道了別,跟在永琪身後,一起離開了這邊。
永琪一邊往外走著,一邊斥責道:“你好大膽子,竟然私相授受。”
卓貴陪笑道:“王爺行行好,就替奴才做個主唄!”
永琪淡淡的說:“她是懿澤的陪嫁丫鬟,我做不了主,你求懿澤去。”
“我哪有那個膽量?現在的索格格,那可不是好說話的!”卓貴無奈的搖頭嘆氣,臉上仍是嬉笑著。
“那你就等金鈿滿了二十五歲,出府之後,再去她家求親。”
卓貴像洩了氣的球,不自在的問:“還要等那麼久啊?”
“求人又不敢求,等又不想等,我看你打光棍算了!”永琪推了一把卓貴的腦袋,推到一旁,又獨自往前走了。
卓貴揉了揉腦袋,自言自語道:“這是在那屋吃錯藥了吧?嘴這麼毒!”
翌日清晨,永琪交待玥鳶、瀅露及嬤嬤們看好兩個孩子,然後帶著懿澤、胡嬙、卓貴、金鈿等來到萬樹園。按照舊例,木蘭秋獮過後,皇室子弟會與蒙古王公共同在這裡舉行蒙古宴會。
萬樹園內聚滿了人,為塞宴盛事,武備院早已將蒙古王公進獻之物在御營門外安置妥當,其中包括六座蒙古包、八十一罈酒、二十餘桌宴席、十八隻駱駝、十八頭牛、十八匹鞍馬、一百六十二匹驏馬、一百六十二隻羊、一百六十二匹生駒、二百五十匹逞技馬。
傅恆帶人巡檢完畢,理藩院官員引著蒙古王公都按位次跪列兩旁,八旗兵丁亦在更遠處跪迎。乾隆扶著太后行至帳殿前坐在正位上,皇室子弟及蒙古王公一齊行叩拜之禮。
帳殿前設的座位並不多,皇族中,只有乾隆、太后、令皇貴妃、慶貴妃、舒妃、穎妃、豫妃坐著,餘者嬪位以下的、以及福晉、公主等皆侍立其後。下設兩旁坐的都是蒙古王公中最有權位的長者,其餘滿蒙兩族的男丁都站在圍圈的座位之外。
宴會之始,乾隆向在座的蒙古王公賜了茶,眾人跪飲後行禮,再回到各自座位上。然後由蒙古王公向乾隆敬酒,乾隆先飲了酒,又將酒賜給所有人,眾人再次行禮,才都痛快的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已有卓爾其人和什榜人用笳、管、箏、琶、弦、阮、火不思等樂器共奏樂曲,應和著濃郁蒙古風情的曲調,樂手們齊聲鼓喉而歌,歌聲悠揚婉轉,太后聽了默默點頭讚歎,妃嬪們也相互稱讚。
樂聲罷,相撲的戲碼就開始上演了,帳殿外有二十名布庫,都脫去帽子,其中十名身著短袖,另十名卻赤裸著上身,連靴子也不穿,他們同時上陣,兩兩相角。放眼望去,一個個都兇猛異常,定要較出一個高下。圍觀的滿蒙將士也都紛紛喝彩,為他們各自的布庫歡呼著。
乾隆細細看著,覺得其中一名布庫的背影十分熟悉,待那人轉過身來,才看出原來是和敬公主琅瑜之子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鄂勒雖從小在京城長大,但凡是蒙古子弟所習之物,他都一樣不差的學了,且學的很是用功。果然在撲跤戲中,鄂勒也是獲勝者之一。
乾隆給所有的獲勝者賜了酒,大家一飲而盡,同謝皇恩。乾隆笑著向蒙古王公們讚歎道:“蒙古勇士的功夫,朕是打心眼裡欣賞,就說這相撲,朕年年看,卻是百看不厭!這每一個都是天生神力嗎?”
鄂勒握著酒杯,向乾隆拜道:“皇瑪父,相撲雖是蒙古之俗,其中出色可不是隻有蒙古人。孫兒算是半個蒙古人,半個滿人,既能在相撲中成為佼佼者,可見我們大清的滿蒙勇士,都是天生神力!”
“說的不錯!”乾隆笑容滿面,道:“方才的酒是賜給獲勝的蒙古勇士的,看來朕還應該再給你一個滿族勇士的獲勝獎勵!”
說罷,乾隆便命傅恆將宮中的荷包賞給了鄂勒。
琅瑜走到乾隆座位旁,推著乾隆的肩膀,嘟著嘴,似埋怨又似撒嬌,道:“皇阿瑪!你也太偏疼他了!他還小呢,就讓你給寵壞了,將來還不得意忘形?”
乾隆亦半打趣的笑道:“誰準你這樣說朕的外孫?小小年紀就如此功夫了得,將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琅瑜嘴裡雖然謙虛著,臉上的神色卻好不得意。
寧常在低聲在容嬪耳邊嘀咕道:“別人要不讓著他,他早撲地上了,還真當自己是第一勇士呢!”
容嬪只是輕輕笑著,並不言語。
侍立在不遠處的琅玦,看著乾隆與琅瑜這般玩笑,心中竟有幾分嫉妒。同為公主,琅瑜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還在乾隆面前撒嬌,而琅玦自記事以來,從乾隆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君臣綱紀。想到這裡,琅玦望著四圍的湖光山色,只有滿目蒼涼之感,不自覺一聲嘆息。
胡嬙聽到琅玦的嘆氣聲,笑問:“公主在想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