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劊子手,如果不讓姨媽去美國,她就不會因為不願意去而跑,不會因為驚慌失措而被車子撞。”
這樣的話,不管癌症治療得如何,最起碼姨媽不是以這樣的姿態和速度去世。
裴逸庭的心一涼,終究還是談到了這個問題,他的眉心狠狠抽動,英俊的臉隱隱發黑。
“不是你的錯。”他微微使勁,臉上佈滿了煎熬。
“不要怪自己,是我考慮不周……”裴逸庭的聲音異常乾澀。
夏悅晴緩緩推開他,強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我沒有怪你。”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她不會懷疑的。
可她怪自己。
但凡好好跟姨媽說清楚,但凡親自送她去機場,或許這個局面都可以挽回。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姨媽,對不起……”可是這聲對不起有用嗎?
夏悅晴說完,痛苦地低下頭,將臉埋在雙手之間。
裴逸庭深深看著面前的墓碑,感受到了無力,和悔恨。
甄雙燕去世了,她最終沒有將真相說出來,但他的心裡沒有愛解脫的感覺,反而被無形的枷鎖壓得更加無法喘氣。
“很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眼看著天越來越黑,再不走,就要在這裡過夜了。
夏悅晴只是不願意接受甄雙燕去世的事實,可當自己都在姨媽墓前站了一下午,這個不接受,也要被迫接受了。
裴逸庭溢位一聲輕嘆,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夏悅晴提出一個要求:“今晚我想回姨媽家,我幫她收拾一下東西。”
沒等裴逸庭開口,她就繼續說:“這是最後為姨媽做點事了,放心,我會振作的。”
原本還想說什麼的裴逸庭最終沒有反對。
只是問了一句:“我陪你?”
夏悅晴搖了搖頭,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家裡以寧也在,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所以真的無法埋怨,更無法不知足。
她也心疼裴逸庭,只是想在甄雙燕剛剛走之後,再為她做一點點小事而已。
“我不放心你。”沉默了一會兒,裴逸庭淡聲說出心裡話。
夏悅晴扯了扯唇,“你該放心的,我沒有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