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慢慢變冷了,屋子裡鋪著厚厚的地毯,壁爐裡的火也燒得旺旺的,但嚴一諾還是覺得冷,進入到骨子裡的冷,再多的衣服和暖氣都無法焐熱。
她穿著厚厚的毛衣,外面罩著一件價值數萬美金的棉衣,只能隱約看到小腹的隆起。
孩子又開始頑皮了,用力地踢著她的肚子,這邊踢一下,那邊踢一下。
這是一個男孩嗎?力氣這麼大,踢得她都感覺到痛了。
已經過去多久了?五個月?六個月?她不太記得了。
每天,都在同一個地方醒來,無人可交談,不能聯絡外界,屋子裡又大又空,唯一的菲傭連一句話都跟她說不上。
醫生沒有告訴她,孩子的預產期是什麼時候,但是她猜測,不久了。
可能是這個月,最遲應該就是下個月了。
“寶寶……”這麼久,第一次念出這兩個字,竟然帶著濃濃的陌生之意。
這個孩子,她是厭惡的。
因為他是徐子靳的血脈,是徐子靳的孩子。
因為這一點,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嚴一諾就對孩子的存在判了死刑。
她想過,親手殺死他。
可是,在被這個屋子裡的人威脅之後,嚴一諾放棄了。
她看到母親鮮血淋漓的模樣,因為有把柄,有軟肋,她不敢跟他們抗衡。
所以,久而久之的,孩子越來越大。
在一個孤單的房子裡,嚴一諾只有一個肚子裡的胚胎,跟她相依為命。
要說跟孩子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嚴一諾又不能理直氣壯地承認。
可明知道這是徐子靳的孩子,自己還會不捨,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笑。
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嚴一諾整個人,越來越煩躁。
離孩子出生的時間越來越近,她越來越恐慌。
她該怎麼辦?這些人,會遵守承諾,在孩子出生之後,就放她走嗎?
更可怕的是,他們,真的要將孩子身上的器官……
那是活生生的,殘害一條小小的生命。
嚴一諾不太敢想這個話題,一想就會頭皮發麻,腦袋裡出現鮮血淋漓,孩子慘叫的畫面。
這會讓她覺得,孩子,是被她親手扼殺的。
說好不想的,可是最近晚上總是失眠,夜不能眠,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嚴一諾煩躁地從搖椅上起身,動作太大,不小心將旁邊茶几上的玫瑰花茶打飯了。
“哐當”一下響聲,在安靜的別墅內,尤為清晰。
嚴一諾蹲下收拾,右眼皮卻一陣陣跳起來。
她皺了皺眉,最討厭右眼皮跳,因為總能發生不好的事情。
正想到這裡,手忽然被鋒利的碎玻璃割了一下,一條小小的口子,立刻湧出鮮紅的血液來。
“嘶嘶……”十指連心,嚴一諾本能的吸氣。
“%&%……¥”菲傭聞聲而來,對著她一陣咕咕唧唧,又不由分說,將嚴一諾扶著走開,避過那一堆碎片。
她明白菲傭的意思,知道她的意思是,小心腳下。
嚴一諾冷眼站在旁邊,看著菲傭動作麻利地的收拾地上的殘渣……
忽然,她感覺肚子的一陣輕輕的刺痛。
平日裡,孩子踢到她的時候,她會感覺到痛,但這種不同於孩子踢她的感覺,讓嚴一諾下意識地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難道,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出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