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德表情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慍怒。
以前倒是沒見他這麼配合自己過,就完全不在乎他這個當父親的死活了?
對他的埋怨,已經深到這個地步了?
裴逸白沒有留意裴成德的發火,聲音很平靜地在空曠的房間內響起。
“前兩天我去了一趟美國,當初被曲福田收買,害了逸庭性命的梅德,現在已經付出代價了。”
這話,讓裴成德和裴太太紛紛驚訝地望了過來。
裴成德也想過,給自己的小兒子報仇。
可是梅德後面的勢力是URA,那是一個恐怖組織,他忌憚。
是的,就是忌憚。
如果隻身一人,自然沒有什麼。
可整個裴家,除開他這個老頭子,還有老妻,弟弟,兒子,女兒,甚至還不滿週歲的兩個孫子,兒媳。
儘管到現在,他也沒有在口頭上承認過那個兒媳。
如果沒有一舉殲滅梅德,反而引來他的報復,裴家會如何,裴成德不敢拿十幾條人命去賭。
而更重要的時候,那一段時間,他自己力不從心,隨時掙扎在死亡線上,不知什麼時候,就奔了小兒子的後路。
關於梅德的事情,在裴成德這裡不了了之。
今天大兒子卻親口告訴他,梅德死了。
“你……你……你說真的?”裴成德的聲音哽咽,眼睛微紅,滿臉的不可置信。
“總要為逸庭,討回個公道。”裴逸白的拳頭握了握,緩緩鬆開。
對於才十歲弟弟的死,他很抱歉。
可是於事無補,他能做的,只是取了梅德性命。
“好……這個公道……”裴成德面色猙獰,卻連連點頭。
無數次午夜,夢到自己的小兒子,痛哭著爸爸救他。
可是他有心無力,每每醒來,枕頭都是溼的。
“你弟弟也算是瞑目了,明天,我要去看看他。”
為梅德的死痛快過後,一股濃濃的悲痛,瀰漫在整個房間。
而裴太太,早就泣不成聲。
“逸白,你怎麼取了梅德的命的?他是恐怖分子,這很困難吧?你有沒有受傷……”哭過後,裴太太擦了擦眼淚,哽咽著問。
讓梅德付出代價,心裡確實有過痛快。
可裴太太也知道,梅德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逸白他是怎麼做到的?
她臉上的後怕,很是明顯。
“媽,這些就不說了,過程不重要,但願逸庭,能安息。”裴逸白閉了閉眼,將眼底的傷痛和脆弱擋住。
這輩子,要說唯一的虧欠,不是父母,而是弟弟。
這一點,裴逸白無法否認。
“會的,逸庭這麼懂事,一定會的。”裴太太泣不成聲,一遍又一遍地說。
裴逸白沉默了許久,等他們的心情平復了一些,才斟酌著,再度開口。
“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
不管如何,他們是父母,關於他的事,不管是支援還是反對,最起碼有知道的權利。
“說吧。”裴成德擺了擺手,聲音沙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