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聆風似乎若有所思的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與殘陽身上。
“聆風……兄?”血月頓了頓,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稱呼。
聆風回過神來,應了他一聲。
血月沒有再深究,而是看向霓裳問道:“頭怎麼樣了?”
霓裳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先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幾人並肩向墨府走去。
“卜象一切正常,先說說你們此行都的收穫吧。”
血月一邊思考,一邊摸索似的回答道:“情況不算很好,一路上的光景,應該用……百里內荒無人煙來形容吧!”
“那是一幅什麼樣的景象?類似荒蕪之地?”霓裳不理解他的形容。
“不,那到遠不止於。可比起十年前強盛的西洲來說,現在,當真算的上是人間地獄了。”
“地獄嗎?”霓裳愣了神,她幾乎沒有出過昌城,更不瞭解西洲其他地方的情況。
可血月殘陽曾在西洲生活過,這個曾經擁有五洲第一軍力的地方,原本有多麼的強盛,這點她還是心知肚明的。
“讓我想想啊……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朝綱淪喪、眾生叫苦……”
沒等血月說完,小姑娘聆嵐突然打斷他的話問道:“現在外邊這麼慘嗎?”
血月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我剛說的詞語都不是。”
“……”
眾人一陣無語。
見狀,聆風接過血月的話,正色道:“不過也不差多少了。少帝終年不理政事,西洲各地災禍、兵變、危機四起,整個西洲裡裡外外全靠神官千秋一肩挑之,可大殿之上,仍有不少人在背後給他使絆子。”
終於有一個正常人開口解釋,霓裳與聆嵐總算是從崩潰的邊緣活了過來。
“此言何意?千秋不是一人之下的佐政神官嗎?怎麼會有人膽敢在他背後使壞?”霓裳一連丟擲三個問題,急切的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在西洲,每一任神官在繼任後,都會精心挑選出一名弟子帶在身邊,作為下一任的神官繼承人培養。神官屬一方,故稱屬神官。在五洲各地,五方五帝各領一洲,這是帝位。而五洲又另有五位屬神官,他們是受子民膜拜的神明,是護佑一方的聖人。”
“唯獨西洲卻多了一個神官弟子,因為他時常代表神官行事,且這個人一般就是毫無疑問的下一任神官,所以西洲子民稱他為輔政期的小神官,即是輔神官了。而千秋,此時就是這個僅有虛名的輔神官。”
霓裳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可能?各地選拔神官都是在上一任神官死後立刻開始的,蓐收已經死了這麼久,千秋怎麼不算是真正的屬神官?”
聆風似乎因為她口中的死字而感到不適,他沉默了一會,輕聲回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
連負責情報收集,出身於西洲的聆風都這樣說,眾人只得將這個話題作罷。
一行人再沒有交流,只有聆嵐緊緊挽著霓裳的胳膊,兩人親如姐妹。
眾人來到墨府,姜璃早已經在院中等候多時,她拿著藥箱上前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那裡受傷?給我來看看。”
殘陽麻木的杵在原地,任由姜璃檢查了一番。
而血月,則輕擺著手,不以為然道:“這昌城內外的紅楓樹,都是頭親手栽下的,依照陣法圖佈置,內呈象,外顯佑,有匯聚天地靈氣之能,助愈傷口之效。我們即便受了傷,一回到這,也就全好了。”
姜璃用不屑的眼神瞥了瞥他,揶揄道:“是是是,你家頭上可通天,下可安民,布兵陷陣,無所不能,簡直是厲害死了!”
見血月絲毫沒有察覺到姜璃語中的諷刺,霓裳急忙插話道:“血月,你不是著急公子的安慰嗎?我先帶你去看卦象吧!”
血月看向她,點了點頭。
幾人來到房門前,推開門,屋子當中的桌子上,擺著一個被烈火炙烤過的龜甲,上面裂紋四顯,但依舊堅硬如石。
“如你所見,卦象顯示,公子此行雖挫折頗多,但好在不會出現大礙。”
血月似乎沒有聽進霓裳的話,他沉默許久,輕聲問道:“這龜殼,從一開始就有這麼多裂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