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聽到後面容一陣蒼白一副為難的表情,那邊許久未曾動過的玄溟看著乾著急的煜祺,臉上又露出了許久不見的興致。
但他壓了壓嘴角,沒有讓這個興致表現的更加明顯。
龍王似乎是發現了他們三個私底下的交流,甚是好奇,不由問道:“言承,你同祺祺在說些什麼?”
言承正尋思著要怎麼回答他父王,一旁未曾動過的玄溟竟開口說了話:“在下有一樁事,不知當不當告訴龍王。”
龍王臉色立刻一變,揮手屏退了舞姬和侍女,隨後道:“神君請講。”
“哦,那還請聽完後龍王不要放在心上,事情已過,都是過眼雲煙。”玄溟道。
“神君說的是,不知神君想說的是何事?”龍王似乎是覺得不得勁,換了個坐姿。
玄溟端坐在椅子上,先拱了拱手,然後道:“本神君偶然聽聞,天上的那位大長帝姬與魔族祭司私通,現已隨著魔族祭司去了下界。”
“神君說的可是與小兒定親的那位?”龍王身子前傾,一隻手撐在案几上,雙眉緊鎖。
“正是。”玄溟道。
話畢,整個大殿內的氣氛都陷入了緊張之中,煜祺正看的出神,桌子猛然被龍王重重一拍,煜祺嚇了一跳,忙定下神來。
“如此大事,帝君竟不派人來給個交待,此等做法,天族是把我龍族放在何處?”龍王大怒道。
言承見狀立刻起身步至殿中央,眼底盡是難堪和失望,但他仍他拱手道:“父王息怒,還請父王早做決斷!”
那龍王下了臺階,疾步走到玄溟跟前,環佩一陣叮噹,道:“勞煩神君陪本王走上一趟,把這婚事退了。”
玄溟拿出扇子搖了一搖,隨後略略思索了一番道:“此事帝君既不想讓外人知曉,定然是不想此等醜事公開於眾。龍王若是攜了本神君上那凌霄殿當眾退婚,豈不是要鬧的人盡皆知,依本神君看,龍王倒不如派個親信過去,給帝君傳個話,說是此事既出那婚約便作廢了。還請帝君收回喜帖昭告天下。”
龍王縱是憤怒,仍耐著性子想了想:“如此也好,也算是我族賣給帝君個面子。我兒也算是一表人才,豈會擔心婚配大事?,聽小兒說思慕於他的女仙也是排著隊的想嫁進東海!來日方長,本王也沒有心思再幫他物色,姻緣之事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煜祺上前福了福身子稱讚道:“伯伯既有如此胸襟和見解真是四海乃至天下之大幸。”
龍王冷哼了一聲,深藍色衣袍秀著的団龍紋案襯得他此刻無比威嚴:“我掌管四海律法,手中案件從未出現過紕漏,更未有過徇私枉法之事。此事,若是換做我年輕時,定然是要追究到底,帝君長坐凌霄殿,掌管三界蒼生,我自然不能洩了他的威嚴。依傾雖貴為大長帝姬,但畢竟是女兒家,臉面最重要。若此事傳了出去,帝君的地位難免要動搖幾分,介時若是三界大亂,必定會死傷無數。”
“小不忍則亂大謀,若真是天下大亂,魔族定會趁機發兵。此事又或者是魔族挑撥離間的伎倆也未可知,龍王今日一忍,是為了三界蒼生,他日必定會福報滿門。”玄溟拱了拱手以示敬意。
煜祺和玄溟在西海呆上了半日,事情終於辦妥,龍王那邊派去的親信已從西海出發,不多時就會抵達天庭。此事終於是在暗中開始又於暗中結束,說不定明日仙界便傳聞西海二皇子實則是個斷袖,不近女色,是以派人把婚退了。
玄溟從正殿走出後覺得有些煩悶,便四處走走,海里多是些奇異的水草珊瑚,錯落有致的擺放在花園內的邊邊角角。
偶有侍女守衛穿過花園,匆匆行禮之後便各自忙活自己的差事。就這麼一路走著,漫無目的,不自覺的就來到了宮殿邊境。隔著圍牆就可以看到旁邊祁連山的山底,沒有海平面上萬年不化的積雪,倒是顯得沉重許多,漆黑的巖壁上佈滿粘膩的青苔。沒有游魚敢靠近這裡,山脈邊緣五里處都被下了禁令,玄溟伸出手,摸了摸年歲已久的山壁,心中不免多了幾分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