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寶翅又何嘗不痛呢,只是她的痛全部都在心裡,那塊身體最柔軟,也是最堅強的地方。那裡永遠居住著一個人,一個愛她勝過愛自己的人,一個每當她有危險就立刻像神一樣降臨的人,一個讓她忍氣吞聲,苟延殘喘到現在只是為了想再見他一面的人。
寶翅望著無垠的星空。北斗七星閃爍了幾下,漸漸隱滅在一個人的額頭上面。她看著夜空中南星宇的虛幻華彩,眼淚大顆大顆的落著。
“哥哥,你在哪裡?哥哥,寶翅好想你。”
幽藍山。
山顛風雪瀰漫。鵝毛般大小的雪片如飛刀一般橫著飛旋。暴風雪彷彿受驚的白色蜂群強烈的吹著口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銀影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在風雪中一閃而過,瞬間既逝。
銀光閃閃的麒麟視風雪於無物,自在的在幽藍山顛馳騁。真可謂:銀身罩,冰浪角,霞鱗不暇,順風毛;展翼腿,龍相尾,醒目無形,寒牙嘴。
麒麟名為照夜白,是幽域四異之首。它長年生活在風雪交加,嚴寒極冷的幽藍山頂,以雪靈芝、雪舞妖蓮和長命花為食。
狂風橫掃著積雪。一點耀眼的紅出現在積雪中間。照夜白飛速跑去,一口咬下紅色的長命花,大口的嚼起來。遠處,又有一點耀眼的紅亮起。照夜白再次興奮的跑過去,剛要啃食。它身邊的積雪突然揚起……
“嗷”的一聲慘叫過後,雪地上僅留下點滴的血跡。
凌雲氏。
為了招募新的橙蝴蝶而舉行的比武選拔,這一個月來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終於,今天下午就要在凌雲氏最大的較武場中舉行。總管的女兒菜花也參加了這次的選拔。
此時的較武場已經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門可羅雀。叫賣的聲音、押注的叫喊、找人的呼叫,嘈嘈雜雜的瀰漫了整座較武場。
參賽者大廳中,教頭在中間踱來踱去,不停的囑咐著比武的注意事項:“不得使用暗器,不得用毒,……,在比賽期間若有人傷亡,一律自己承擔,外人概不負責,如果有擔驚受怕者,那麼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教官見無人退出,最後提醒了一句:“檢查好你們的兵器,先在這裡熱熱身,一會兒比武就要開始了。”
菜花向腰間摸去,空空如也,不禁驚道:“我的長鞭呢?”
“怎麼?武器不見了嗎?”旁邊的總管急道,“快想想,看放在哪兒了?”
菜花拍著腦袋,忽然想起來:“對了對了,今天早晨我打完一個奴才後,就隨手放在廚房了。”
總管急忙寫了一張布條“大楚速派人把廚房裡的長鞭送來”,讓信鴿叼著飛回南星門。
南星門。
大楚懶洋洋的躺在廚房的躺椅上,一邊剔著牙,一邊對寶翅說道:“寶翅,給女童送飯去。”
“是,副總管。”寶翅欣喜的答道。
在眾多活計中,寶翅最喜歡的就是送飯,因為她可以在吃飯的片刻與女童們在內堂嬉戲一會兒。這是她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寶翅姐姐,你來了。”一群十歲左右的女童見到送飯來的寶翅,放下擦地的抹布,歡快的跑過來。
寶翅將一顆櫻桃遞給其中一個最小的女童:“小櫻桃,這是你最愛吃的櫻桃,是我在大小姐的屋裡撿到的。”
“謝謝寶四切切(寶翅姐姐)。”小櫻桃的牙齒依然漏風。
“小蘋果,這是你最愛吃的蘋果,是總管吃剩下的,但是我已經洗乾淨了。”
“謝謝寶翅姐姐。”
“小辮子,這是姐姐給你編的頭繩。來,姐姐給你扎辮子。”
“寶翅姐姐你真好。”
寶翅看著面前這些幼小可憐的生命,不禁想起七年前的自己。當時她也和她們一樣,一樣對自己的哥哥撒嬌:“傻哥哥,山崖上的那朵幽蘭開得真漂亮。”哥哥一定和藹的說:“我去摘。”
“哥哥,你在哪裡?寶翅好想你。”寶翅暗自神傷。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厲吼驚醒了寶翅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