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重”。
把話放大,意味深長。
畢竟她們的姑姑薛淑妃,也曾是當今皇帝潛邸時的如夫人。
如夫人說得好聽,不也是妾。
皇帝登基後,薛姑姑順利成為四妃之一。
可惜運氣不好,登上妃位不久,便不幸早產,母子皆殞。
那一胎是個小皇子,還是帝王長子。
當年宮裡便有傳言出來,說薛淑妃是死在了謝皇后的手上。她死前,只有謝皇后進過她的寢宮。
這也是薛家投靠端王的原因之一。
薛綏不多言語,乖順地點頭。
“老太太說得是。孫女並不委屈。”
崔老太太剛贊她乖巧,三夫人就笑了。
“老太太這就不公允了。養在外頭的庶女,初初回府,心裡有委屈,她敢說嗎?”
她打量薛綏一眼。
“瞧瞧,這都回府多久了?也沒見添一件衣裳,置一雙鞋,更別說首飾脂粉。老太太,人心都是肉長的,六姐兒也是您孫女,她從頭到腳可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唉這世道,真情實理無人喜,虛情假意得人心。說來說去,倒是我做三嬸的嘴巴大,惹出來的罪過。”
崔老太太那張臉,變了又變。
大家都看出了薛六的寒酸,不然幾個姑娘也不會拿打秋風的香穗來羞她……
大夫人掌中饋,從來刻薄薛六。她不開口,旁人不好多事。
而錢氏嫁到薛家的時候,薛六已經不在府裡,她對以前的事,一無所知。
看不慣就說。
說得難聽又直白。
崔老太太不好再兜圈子,望向大夫人。
“你是怎麼做主母的?六姐兒回府這麼久,還沒有張羅嗎?”
傅氏暗咬牙齒,恨不得在錢氏這個妯娌的身上咬下一塊肉。
可大戶人家重規矩,薛綏穿成這樣臊她的臉,她也沒法子反駁。
“繡姑。”她掉頭就質問下人,“不是吩咐你們,要給六姐兒添些衣裳鞋襪嗎?怎麼辦差的?”
繡姑心頭一跳。
看傅氏一眼,猶豫著當眾跪下。
“大夫人恕罪,此事竟是不巧……劉嬤嬤昨日去梨香院,本為辦這樁差事,卻不知怎生冒犯到六姑娘,被打得皮開肉綻,床都下不來了……想是因此耽誤了。”
她把禍水引到薛綏的身上。
讓人知道她不是善類,又替大夫人洗了冤。
傅氏讚賞地看她一眼。
薛綏心情複雜,欲言又止。
“打劉嬤嬤是不對,可怪也怪她敗壞大夫人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