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他們敘話多時,蒙面何姓女子自然面無表情,公孫紫雖有波瀾卻也瞧不出來。只丫鬟鶯兒是呆若木雞,只覺一句比一句離譜,幾次都想插嘴,欲說那莫均俱是扯淡胡攪蠻纏。
但礙於公孫紫情面,敢怒不敢言。
這一夜甚是漫長,主僕二人回到房間後,已是四更天了。二人卻精神猶在,並無睡意。且今夜兩人抱被同睡,以便說些悄悄話。
那鶯兒道:“姑娘,你真要助他麼?”
公孫紫“嗯”了一聲。鶯兒急道:“姑娘,你真的想好了麼?奴婢不說姑娘此舉會給府裡帶來什麼傷害,奴婢只說姑娘本人,姑娘會吃大虧的!”
公孫紫道:“那也沒什麼。”
鶯兒道:“怎麼就沒什麼了?現在他安然無事,姑娘並不欠他什麼。反倒是他欠姑娘許多,姑娘這又是何苦呢?”
公孫紫道:“你以為我是在助他麼?你卻不知我是在助誰!”
鶯兒問道:“姑娘在助誰?”
公孫紫沒答言,只說:“睡吧。明兒還要早起,我還有事要你幫我辦呢。”
鶯兒嘆了氣兒,雖說她為公孫紫不值,但只要公孫紫有吩咐,她都是萬死不辭的。
卻說莫均那邊,與那蒙面女子退出藥爐房,到那竹枝兒上駐足。蒙面女子道:“你如何會信那公孫紫?須知她沒有理由幫你。”
莫均笑了笑,道:“她會幫的,這是我的直覺。”
蒙面女子笑道:“你相信直覺麼?”
莫均朝她道:“好姐姐,就像我相信姐姐一樣,向來我辦案時都會相信直覺的。”
蒙面女子揚嘴一笑,不再言語。
豎日天明,公孫紫早早起床,到抱廈間外頭的小耳房內給陸夫人請安。有丫鬟前來傳飯,二人便又去另一件廳吃飯,公孫略也來此處,一家三口聚在一起。
丫鬟們送來嗽盂塵尾,待在一旁垂手侍立。
桌上羅列菜餚,三人提筷夾菜。期間公孫略問道:“紫兒,這些時日身子可好了些?”
公孫紫道:“有勞爹爹掛心,女兒身子好多了。”
公孫略笑了笑,道:“那就好。”
公孫紫道:“今晚上爹爹在這裡吃還是在外邊吃?”
公孫略道:“今晚設了酒席,要同客人吃酒呢。”
陸夫人勸道:“你這日日都設酒宴,可也經受不經受得住呢。別糟踐壞了身子,況且你年紀也大了,可不能折騰過了才是。”
公孫略笑道:“瞧夫人說的,我這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如何就不成了?且是尤三長老的好日子,我不得好好地陪他,方是咱們這門戶的禮兒。”
公孫紫忽道:“爹爹也要仔細著些,女兒瞧那尤三爺不是善茬,他雖給爹爹辦事,終歸是爹爹花銀子請了來的。我前兒還瞧他手下人....”
話未說完,卻見一旁的丫鬟鶯兒咳嗽兩聲。陸夫人朝她看去,問她是怎麼了。
鶯兒道:“嗓子有些沙啞,夫人莫怪。”
公孫紫只垂頭吃飯,再不言語的。
公孫略卻看出了些端倪,只因四下裡人多,也沒怎麼深問。
飯畢,有丫頭來收拾碗具,公孫紫陪著陸夫人說了會子閒話,便也回屋了。
到了屋子前,鶯兒正想著推門進去,卻見房門大開,二人正自納悶,只見裡面有小丫頭服侍公孫略吃茶。
兩人吃了一驚,公孫紫笑說:“爹爹如何來這裡了?前頭沒有事麼?”
只見公孫略很是肅嚴地道:“你隨我去裡間說話,讓丫頭在外間候著。”
公孫紫只得依命而行,與公孫略一道去到簾子邊。親手打起簾子,讓公孫略進去,又命鶯兒在外等候。
鶯兒遵命,便守在簾外。
二人坐到桌邊椅子上,公孫紫倒了茶遞給公孫略。公孫略伸手接了,只稍吃幾口便放下茶盞,朝公孫紫道:“你剛剛所說的是什麼?”
公孫紫疑道:“爹爹是指..”
公孫略道:“就是那尤長老的事,你還沒說完的。你若知道些什麼,趁早告訴爹爹,莫要藏著不說。”
公孫紫沉吟片刻,再道:“女兒本不願說的,是怕爹爹多心,怪責女兒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如若這樣的話,女兒再不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