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傾城並不知曉這些,只當頭一件大事是去找莫均。
於是便將方才所遇見的都係數告知了她,好叫她不那樣懸心。
柳傾城豎耳傾聽了半晌,這才放緩了些語氣來,道:“原來如此,可見這黑風幫的人說的不假,掌使竟被人這樣算計。著實有些不應該,不過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掌使即便如何厲害,真槍實戰起來,卻也還是吃虧的。”
莫寒不忿道:“你這話終有瑕疵,二哥那樣伶俐的一個人,又怎會被人逼到那步田地?不是那公孫略手段過人,就是趕著要給母親治毒,不得已而為之。”
柳傾城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了。但他們說的掌使被一山間女子所救,那女子還是駕著仙鶴的,倒挺扯淡的。”
莫寒道:“不是仙鶴,是白雕。甭管是啥了,我自然也不信。可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將那日的形景說得那樣細真,又容不得我不信。”
柳傾城道:“如此你便覺著掌使沒有性命之憂了麼?”
莫寒“嗯”了一聲,又說:“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那公孫老兒太可惡了,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柳傾城慢條斯理地道:“你且休急。成大事者不可動小氣。你要知道,你邁出這一步,就真的沒有後路可走了。”
莫寒道:“我來這裡,本就是不打算有後路的。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柳傾城噗嗤笑了,道:“好個大丈夫呀。這話到了你嘴裡,倒真不像回事。平日間,也沒見你這樣正經起來。”
莫寒卻是有些惱,只道:“你倒說得奇了,我家中發生這樣的變故。卻怎麼能似先前一般!就是先前那般,你幾時見我不是刀山火海的?身邊處處是危險,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麼!”
越發說得認真嚴肅起來,語氣也加重的好些。兀自走到窗邊,扶窗嘆氣。
慌的個柳傾城和聲緩語地安慰他道:“我也知道,你家中不好。這些天你每日不得安生,時常不是眉頭緊鎖的。我今兒個來這裡陪你,不奢望能幫你多少,至少咱們兩個一同行事,彼此有個照應。倘若遇著了真危險,你定要丟開手,哪怕讓我在你身前擋那些冷箭。你暫且得了安,回頭來是為你母親報仇也好,是為我也好。定要旗開得勝,以完此劫才是。”
柳傾城每說一句,便也起身挪動一步。只越發地靠近了莫寒。向他溫言細語,臉上盡顯柔情,雙顴又似江邊的紅日,令人陶醉。
莫寒素日見她,不是得她沒好臉,就是被她嗔怪。唯有在詭城十八牢中的那牢獄之內,得了她的真情。還有就是先前在迷園巷弄堂裡的那居樓之內,二人亦是危難之中顯真情。
可自柳傾城被救出詭城十八牢之後,便冷若冰霜,將莫寒全當個萍水相逢之人一般。
如今私出京城到百員莊子上,與莫寒相遇。莫寒雖是欣喜,但又擔心她的安危。
後知她也是為了過世的母親而來,又再三不肯走。也只得罷了。
如今見她說出這股子掏心窩的話來。更兼萬千柔情。莫寒便大生歡喜之意,禁不住將她抱住,二人無話。
抱了會兒,柳傾城慢慢將莫寒推開,滿臉羞得緋紅,跑出屋子外,去往自己房間了。
莫寒亦是一般,心裡可謂歡喜無限。
也不去找公孫略報仇了,只等柳傾城緩和過來,同她商議接下來的事。莫寒早已打定了主意,今後的每時每刻都要與柳傾城形影不離。她若離開自己半步,則必定會有危險。
思定即動,莫寒走到柳傾城房門外,伸手敲了敲她的房門,道:“傾城,可否讓我進來?”
只聽屋內柳傾城輕語答話,道:“請進。”
莫寒推門進了屋子,見柳傾城扶窗向外瞧看,便走了進來。柳傾城令他關緊房門,莫寒便依她所言。
到了窗邊,也往外瞧了瞧,問道:“你看什麼呢。”
柳傾城笑了笑,道:“沒看什麼。”
轉而眉間又緊鎖起來,再道:“我與你既袒露心跡,今後行舉你凡事不可瞞我,我自也不會瞞你。如今掌使尚未得了下落。
依我之見,還是休要莽撞。原本是不該打草驚蛇的,然你卻又驚了蛇。好在他們並不知你的住處,只好先候上兩日,等白衣領者常毅回來給了準信兒。咱們才好一同商議定了再行事為妙。”
莫寒沉吟一會,笑道:“果然你這樣想才是穩妥的。我竟只顧自己痛快,並沒你思慮這樣周全。”
柳傾城回笑道:“好了,你快去歇著吧。想著出去這麼久,也該累了。我去叫小二燉些吃的來,你先填填肚子吧。”
隨後莫寒走出屋子,去自己屋內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