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是陳放著一口棺槨,莫寒清晰地瞧到,那棺槨如此森然地放於那處,竟稍顯可怖之感。
莫寒慢慢走到那棺槨前,蹲下身子,將棺門緩緩推開,剛推出一點縫隙,莫寒便看到了莫均那張蒼白無色的臉龐。莫寒嚇得往地上一坐,再也動不得了,眼淚嘩嘩淌下,心痛如絞。
只覺著腦袋暈乎乎的,體內的寒氣蹭蹭上湧,一下子頂到肺臟之處,莫寒全身發顫,手腳冰涼,嘴唇抖動不休,又覺腦袋滾燙,再感天旋地轉,物是人非。竟突然沒了知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何月芙與冷厥都大吃一驚,忙過來欲叫醒莫寒。經何月芙把脈,莫寒寒毒遍佈全身,再不制止定有性命之憂。
何月芙便速速口頭告訴冷厥治寒毒的藥房,令他速去京城採買。冷厥忙告辭乘馬進京,何月芙又叫住他,問他這附近有無村舍可住,因莫寒的傷須得人家調治,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即便暫且得以保住性命,也還是會立馬復發,那時寒氣將反撲得更為厲害,莫寒必死。
冷厥便指明偏西有一家村莊可去那裡暫住。何月芙點頭,便將莫寒扶住,自己身居其後,蹲下身來盤膝為他輸真氣治傷。
冷厥自覺不可立馬就走,便在一旁守候。
但見莫寒臉色由青變紫,又由紫又變青,便十分擔憂。
何月芙方經大戰,內氣不算充盈。但莫寒全身經脈此刻俱都佈滿寒氣,可見他一直在忍耐,他早已寒氣復發。
這會子因急怒攻心,一下子竟將寒氣自丹田內全然釋放。
這樣寒氣上頂,竟衝破層層真元阻礙,進駐奇經八脈,十分危險得緊。
一時之間,何月芙只能給莫寒輸真氣,讓自己的真元將莫寒體內的寒氣打壓回去,為此莫寒體內的兩股真氣便會彼此相抗,而莫寒神志不清,只得任由他們胡攪在一起。
莫寒自然是痛苦的,何月芙也不好受。施法之時,何月芙特意問向冷厥道:“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為何體內早有寒氣卻不調養!”
冷厥十分納罕道:“這個我卻也不知,只是柳姑娘叛變,我們七雀門的兄弟們死傷多半,想是他受了些刺激。”
何月芙聽完大驚,連忙問道:“柳姑娘叛變?這到底怎麼回事!”
冷厥嘆氣道:“這個我亦不知,寒兄弟也是巧合撞見而已,看來還得他親自問過柳姑娘才行。”
何月芙雖是震驚,眼下卻也顧不得許多。莫寒命懸一線,自己得幫他壓制住這股寒氣才行。
於是也不顧冷厥,自行運功起來。冷厥就在一旁護衛,生怕何月芙一人無法應對,以便他及時上去頂住。
然何月芙雖內氣不足,但真氣居多,抵制莫寒這股寒氣也是戳戳有餘的。只是情況緊急,她須得儘快摸清莫寒體內的每一道寒氣所在之處,還有他的經脈各處關要之地,這樣便於她自己輸真氣去予以阻斷。如此既精確又不會耗費過甚,可一旦用力過多,反而會對經脈造成損傷。
另外還要與莫寒體內本身所有的真元加以抵抗,還要確保這些衝撞不可對經脈造成損壞。這樣雖說精準但耗氣依舊不少。
何月芙此時不能受一丁點的打攪,任何一道雜音或其它什麼都會對她造成致命之傷,到時候不但莫寒救不成,自己也會遭真氣反噬,性命難保。
故而她也提先囑咐守在此處護法,採買藥材之事待她將莫寒之性命挽救回以後再去。
冷厥自然聽從於她,便在她身後盤膝打坐,聽察四方。不準外敵打攪,哪怕是山間野物,蟲蛇鼠蟻亦休要來此作祟。
約莫一柱香的時辰,莫寒滿面苦痛之色終於有了好轉,何月芙的臉色也緩和了好些。
半柱香之後,何月芙慢慢將推在莫寒背上的雙手拿開,斂氣息神。
冷厥見莫寒要往邊上倒去,忙過去扶住,仔細觀他臉色,又覺他四肢不再凍寒,概知已然好轉,卻還是問向何月芙道:“寒兄弟可好些了?”
莫寒這裡雖有好轉,但何月芙卻面色煞白,氣虛體弱。
冷厥見到她如此,忙有關切著道:“何姑娘,你沒事吧!”
何月芙搖搖手道:“沒事!”
再看向莫寒道:“他已無性命之憂,你便去採辦吧,這裡有我便好。”
冷厥皺著眉頭道:“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前去!還是先將你二人安頓齊備再說吧。”
何月芙喘著氣兒道:“不可!此事不可耽擱,一二個時辰後,若是不服下熬煮的祛寒湯藥,莫寒還是命在旦夕,那時我真就沒法子了。”
冷厥笑道:“你也有些小看我了,難道七雀門就只剩下我一人不成?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說完便將莫寒放躺在地,自行去了。何月芙心知他許是去叫門中人去採辦了,又見莫寒躺在草堆裡,便走到他身邊坐下,看著莫寒唇白麵枯,心裡好生不是滋味。
想著若是莫均還在,自己還可找到些許慰籍,將心中的煩難之處同他說說,也當不像眼下這般孤身一人,卻是何等的淒冷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