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道:“原來如此,那師姐何時想睡得之時記得跟我說,不然我怕我太煩了,影響師姐睡覺。”
何月芙摸了摸莫寒的腦袋,道:“你真是長大了。”
莫寒忽然有些傷感,對何月芙道:“師姐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想長大。若還能如兒時那般與師姐待在仙人峰上,每日什麼也不用愁,習武養病吃果子。哪怕與師姐打打鬧鬧,也勝過如今這樣。”
何月芙嘆了口氣道:“歲月如梭,我們總會長大,幼時那樣的時光自然難以重現了。”
莫寒有些生氣地說:“當初師父與師姐若是不趕我走就好了。”
何月芙歪著頭道:“難道你不想念你的爹孃?該走的總會走的。”
莫寒沒好氣道:“當初可不是我要下山的啊,你與師父兩個人非要我走的。”
何月芙道:“那也是師父知道你想下山的緣故。你拼了命地學武,不就是為了下山麼?”
莫寒急道:“哪有,我可從來沒這麼說過。”
何月芙笑道:“你雖沒這麼說,但你看看你學的是什麼就清楚了。都是些逃生的本領!”
一句話也逗笑了莫寒,他望向一望無際的夜空,與億萬顆無窮盡的星星,笑道:“真好看啊。”
何月芙道:“是啊,很美。也不知何時再能看到。”
莫寒道:“師姐有這白雕,隨時都可以看。”
何月芙道:“倒也不是,像這樣還是頭一遭飛得這麼久還這麼高這麼遠呢。”
莫寒笑道:“師姐騙人,明明是自己乘了白雕偷偷出去玩兒了,也不帶上我,還想蒙我呢。”
何月芙笑道:“還真沒騙你。好了,夜已深,要不你閤眼再睡睡吧。反正我是有點困了。”
莫寒道:“那師姐睡我腿上吧。”
何月芙道:“還是不了,你也要睡。”
於是兩人躺在一起,何月芙很快閉上了眼兒。莫寒卻沒安睡,只是一隻手撐著下頦,溫柔地看著何月芙。
他總覺著如不再靜靜地多看幾眼,往後怕是沒有多少機會了。此次折回京都,當真不知還會發生什麼。
從方前師姐話中的弦外之意,再加上這兩日莫均對公孫略說的。
莫寒也看出京都金陵興許真的是出了事,而這一切都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莫寒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面對什麼,也想通了,自己不再糾結在伏羲城外發生的事兒了。此時再多傷感震撼已是無用,只是像剛剛那樣與師姐傾心交談日後難知是否還有機會。
所以他越發昔重這一刻,這一晚。他靜靜地看著何月芙,他真的怕時日無多。
然後時不時又瞥了一眼左前方歪躺著背對自己的柳傾城。莫寒並沒走過去細細地看著她的臉,不是因為感情淡了。而是莫寒始終覺得,她已不再是初識那般澄澈,數月之間,她的變化太大了。
另外莫寒心底總有一層懷疑,懷疑特意跟隨自己南下,就像當初特意跟隨自己去紫麟書齋的小淑一樣。
半月之間她被困小院,莫寒自是擔憂。如今她完好無損,莫寒靜下心來反而有所不安,但他沒有憑據,也不敢向師姐道明心跡。只是這份不安,是在看向柳傾城之後才有的。莫寒重新將目光轉移到何月芙的臉上,這才使得自己稍微安定一些。希冀這一切都是無中生有,只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之後,莫寒也有些發睏,於是躺在羽背上好生睡了一遭。那白雕似乎特意減了速,不是它自己也有些疲累,就是知道眾人都睡了,不願變速,以免打攪他們。不過它忠於何月芙,或許只在意她一人罷了。
豎日清晨,莫均當先起來,何月芙次起,餘人皆未醒。莫均見何月芙站了起來,便走到她身邊。垂眼看了看莫寒,見他還閉著眼,便朝何月芙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陪我下山的真實緣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