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切都會消失,包括我在內,可我又無法預知自己的消失,可我又親眼見證過去我的逝去—隨著那小村屋舍的消失及高樓的棟棟矗立。
今天是春天的一天,但天氣之冷卻比之冬天相差不遠,下的小雪,落在地上,成了小水滴。記得從前我能看到家家屋頂上的白雪,在陽光下融化,一股股的向斜下方奔湧,再順著屋簷墜落,在空中變成一束束或長或短的晶瑩的線條,滴答,吧嗒,頗為好聽。我在這滴滴水中見到了時間的流逝。
時隔幾年,屋舍成了高樓,太高了,我再也看不到那融化的白雪,看不到空中的晶瑩,也看不到時間的流逝。
這些我都經歷過,可是毫無記憶。我甚至於忘了自家的屋舍是怎般模樣。可有天我突然記起些許過去的美好。我努力的想讓它們浮現的更為清晰,可我做不到。我知道過去終究真的成了過去,因為我的記憶裡它們真的沒了。
丟了過去,我本欲哭泣,可卻無淚,唯有心痛。在高樓中,看著窗戶外面向下飄落的雪粒,我想象著它們可以成為晶瑩的水柱,像漏斗那般為我帶回些許過去。可是它們直接了蕩地落入地面,變得汙濁,醜陋。我不忍再向下望去,因為下方全是烏黑的髒水肆意的奔流。
我住的比我以往高的多,可我卻比以往更覺得空虛,人的希望是你自己給自己的,絕望是你的希望破滅所產生的。哪有那麼多的望,以前也許有,現在真的沒了。
好在我尚可選擇不去望下,因而也變得無了悲傷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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