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攻擊時間是在二月底三月初。趣/讀/屋/其時北風漸停,南風已起,熱蘭遮無法向巴達維亞求援。等風向轉變,熱蘭遮固然可以求援,但巴達維亞方面的荷蘭水師主力欲將馳援,又得等得半年時間。如此我軍有足夠時間施行各種戰術計劃。”方家鴻當著皇太子和蕭陌等一干軍中主將的面,解釋了復臺計劃的每一步。
在戰場、敵我形勢漸漸明瞭的情況下,切入戰場的時間點就格外重要了。尤其在如今這個風帆時代,風的因素幾乎佔據了自然環境的一大半。
“而且春季的臺灣溫度不至於炎熱,我軍多是北人,正好有逐漸適應的過程。”方家鴻略有些緊張,生怕皇太子表示時間太晚。
朱慈烺與身邊蕭陌對視一眼,道:“這個時間點不錯,大軍有更多的時間進行海上適應性訓練。醫療防疫方面的準備是否充足?”
“根據吳有性彙報,臺灣漢人之中最常見的是瘧疾,一旦傳播死者無數。現已移文總後勤部,採買足量黃蒿以防瘧疾。”
“這病我知道,”朱慈烺道,“防疫上還是重頭,衛生習慣要好,要跟戰士們說清楚,別偷懶一時,遺憾終身。另外,這病治療時需要大量補水,鹽糖都要多準備些。”
“是。”方家鴻又道:“從錦衣衛反饋的情報來看,臺灣方面恐怕已經有了我軍復臺的謠言,但只是口口相傳。信者不及半數。”
“這是防不住的。”朱慈烺對蕭陌道:“臺灣漢人裡有一個階層,名曰‘頭家’。這些人與福建勢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咱們在這裡的訊息勢必會傳過去。更別說八閩干城鄭都督也是其中之一了。”
蕭陌隨著皇太子的話頭笑了笑,道:“打就是了,近衛一軍會怕誰來著。”
“優勢不能輕棄。”朱慈烺道:“這事我會安排,儘量拖一拖。軍陣上的事就交給你們了,現在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日後打不下熱蘭遮再找理由可就遲了。”
蕭陌望向方家鴻,道:“還有何難處,該說就說。”
方家鴻行禮道:“報告殿下。將軍,一應推演已經做足。”
朱慈烺點了點頭,起身道:“那就繼續準備吧,有問題及時通報。我去會會鄭督。”
眾將校連忙起身,護送朱慈烺出去。趣~讀~屋
蕭陌前腳剛將朱慈烺送上馬車,方家鴻後腳便跟了上來,低聲道:“將軍。虺營已經練成。”
蕭陌抬了抬手:“等會說。”
方家鴻應聲而退。
任何一個與軍情司打過交道的人都會發現“情報”是個最脆弱的東西,稍有不慎就會洩露出去。那些軍情司裡的參謀,可以從一句話、一個物件裡面分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情報,有時真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以己度人,誰知道荷蘭人中是否有這樣的能人呢?
虺是一種類蛇的蟲,傳說中無影無蹤。殺人於無形。蕭陌在第一軍編練虺營,正是以特偵營為基礎,專門為復臺之戰準備的一支暗殺者部隊。
從情報來看,荷蘭人在臺灣的駐軍人數逐年降低,如今只有一千二百人。而其中軍官的人數更少。只有不足十人,很多時候士兵根本沒有軍官指揮。
使用同樣戰術作戰的明軍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以說。如果戰陣上沒有軍官,士兵連何時前進,何時開火都不知道!
如此之低的軍官數量,已經足以導致荷軍戰鬥力低下。若是為數不多的軍官遭遇暗殺,或者被人控制……完全有可能讓荷軍不戰而潰,直接獻城投降。
原本特偵營的訓練大綱上就有翻牆入城,潛行暗殺的內容。近衛一軍為了更有的放矢,用竹木搭出來一個與熱蘭遮一模一樣的假城,並做成沙盤,讓進過熱蘭遮城的何斌仔細辨認,確保沒有錯訛。
照這個訓練法,虺營的戰士就可以輕車熟路地摸進荷軍軍營,或是長官公署。
為了徹底保密,方家鴻只向蕭陌報告,其他所有人都只以為是特偵營在進行對臺灣生番的針對性訓練。
蕭陌並不擔心皇太子會洩密,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這位殿下更知道保密的了。他只是希望能夠在發揮作用之後再解釋,否則一旦失敗,近衛一軍和自己的顏面必然大失。只是他不知道軍中有十人團這個影子,更不知道他抽調的精銳之中就混有十人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