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木矛撕破空氣,落在了明軍陣前老遠,斜插入土。
“聽說黑廝都是很溫順的,這兒的黑廝如此狂野?”甄國棟走到單連田身邊,順著單連田的話頭說了下去。
這並不是對明軍的警告。
因為明軍不可能讓這些手持武器的野人走進作戰範圍,而這些黑廝所處的位置,就算是大明的戰弓都射不到,何況人力投擲的木矛?
“這應該是給自己人設定的標尺。”單連田轉過頭道:“他們只是不希望我們上前,沒有進攻的意思。”
說到“進攻”,單連田不自覺地聯想到了“進宮”。
“黑廝和馬一樣,不怕烈,只要騸了就溫順了。”單連田道。
甄國棟厭惡地搖了搖頭:“這烏漆墨黑的,就是溫順我也不用。咱們怎麼辦?打麼?”
單連田吸了口氣,糾結道:“照理說吧,無論對方什麼來路,打服了都好說話。但他們這個樣子,到底算是人還是猴子猩猩之類?若是被咱們打疼了,會不會就逃到山裡不出來了?”
對於如何正視越來越多發現的蠻族,大明輿論爭執極大。比較極端的看法就是他們不算人類,只能算是猩猩、猴子之類,就連華夷之辨都沒法適用在他們身上,除非他們學會語言,能夠溝通。
軍中倒是沒有這種閒心討論人類定義的問題,也不像官僚有現實需要——如果土著算是人,那麼他們在人力使用上就要有所底線,否則就要接受國內輿論的道德審判。
“殿下有令:”傳令兵跑到了陣前:“送饅頭、麵餅、烤肉,看能否溝通。”
“繼續警戒。”單連田下令,轉頭道:“送東西過去的人別超過那根矛。”
雜役也沒有直衝地陣送東西的勇氣,這些黑廝可聽說是吃人肉的。
很快就有人激昂一大盤堆砌成塔的白麵饅頭、麵餅,切割烤熟的豬肉抬到了木矛處,一字排開,迅速退回明軍陣中。對面的生番顯然也是被這些怪人的奇異舉動所迷惑,不過強烈的好奇心仍舊讓他們派出人手,將禮物抬了回去。
朱慈炤也趕到了對峙的陣前,正好看到土人將禮物搬回去,連忙問道:“他們吃了麼?”
“沒見到,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吃。”單連田道。
“澳洲那邊已經跟土人打起來了,不過我倒是覺得臺灣的做法不錯。”朱慈炤下意識地對小夥伴解釋道:“只是一味打殺,誰給咱們伐樹、開山、修路?”
單連田點了點頭:“殿下是決定在這裡設堡了?”
“先立個木寨。”朱慈炤看了看那木矛:“估計對付這些土人也就夠了。”
“可以立面土牆。”甄國棟蹲下身,捻了些許土在手中。
……
巴布亞島——屏島上的土人還處於石器時代,沒有任何冶金能力,最先進的武器就是“鋒銳”的石斧,而且數量稀少。更多的戰士使用木頭削尖的木矛,以投擲攻擊為主,還沒有形成刺殺套路,更不會列陣。
不過作為人類共有的習性,在拿到了軟綿綿的物品之後,經過觀察和嗅味,基本可以判斷是否該放進嘴巴里嚐嚐味道。尤其是饅頭和麵餅與烤肉放在一起,給他們了一個暗示:這些都是食物。
即便是石器時代,人類也已經學會燒烤動物的屍體來食用了。
在食用過外來者給予的食物之後,便是這些土人關係到自身命運的抉擇了。如果他們回饋禮物,那麼雙方就可能在友好的氣氛中一同開發利用屏島,大明的軍隊說不定還會為他們消滅部族仇敵。
如果他們毫不客氣地空手前來索要,那麼永王也只有以火銃來迎接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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