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不知道後世的炮術是怎樣的,但他聽說過“射擊諸元”,顧名思義應該是由多個射擊要素進行計算得出射擊角度。而且他從來沒聽說過解放軍的大炮在出廠前得一門門試射,然後才能製作炮表。
“臣近日來正有些心得。”廖真終於徹底輕鬆了,從袖中取出自己準備的材料。
一進入數學天地,他就成為了國王。
“泰西儒者笛卡爾已經對此有了不少成就。”廖真展開稿紙,解釋了三維座標系,拋物線運動和自己總結出來函式方程式。
朱慈烺努力聽了半天,終於將大明的數學符號體系與自己殘留的前世記憶對應起來,以“假想”為題補充了幾個公式和定理——因為他不確定自己記得是否正確全面,只有靠廖真去證明了。
廖真對這些新鮮的公式頗為詫異,腦中推衍,便知道多半是對的。他驚歎道:“臣研讀笛卡爾三日,方有些許淺見,殿下一目之下竟然有如此妙想,真神人也!”
三天……朱慈烺有些抽搐,他的數學成績從來都只能在平均線上晃盪。
“你才是真正的神人。”朱慈烺由衷有些羞愧。
廖真更為羞愧地不敢接受。
“下一步研究方向確定了麼?”朱慈烺問道。
“臣想研究一下曲率。”廖真自顧自解釋道:“照李之藻所言:天地萬物無有離於數者。以往秦、劉、祖、程諸子之數,所算皆是靜物。如今可以算計運動,我願已足。又先賢所算的都是直平的線、面,則我當鑽研凹凸不平之物。凹凸為曲,程度為率,是為曲率。”
朱慈烺點了點頭,覺得這個的確有必要研究一下,在工業上的影響也很大。
廖真渾然沒有想到工業,只是藉著機會,將自己對曲率的一些設想和求證思路說了出來,希望“神人”能夠指點一二。可惜朱慈烺完全沒有“曲率”的記憶,肯定不是文科生需要學習的部分,所以只能勉勵道:“君勉力為之!”
會見結束。
再聽下去,朱慈烺就會有種自己是文盲的錯覺了。
其實現在朱慈烺已經不止一次有這種錯覺了。有時候翻字典,發現自己對大明拼音十分生疏;看物理和化學論文,發現各種新單位、新符號根本無從理解,必須要看圖說話——尤其是化學,因為整合了大量煉丹道士的經文,有些道教符籙圖形直接就成了化學符號。
如今數學也已經超過了他的水平線,恐怕以後輔導兒子做功課都會成問題。
唔,對,可以請家教,不用親自檢查作業的。
朱慈烺搖了搖鈴,喚陸素瑤進來,道:“跟王葵心說一聲,蒸汽機的事可以對外公佈了,任何人都可以自制蒸汽機並使用。”
陸素瑤點頭稱是,又跟進一步道:“殿下,關鍵資料也可以一併公佈麼?”
朱慈烺有些猶豫,終於道:“可以,一併公佈。”
光有資料沒有工藝也不行,而且為了擔心如今還十分遲鈍的歐洲文明而放慢自身進步速度,可是十分不明智的。
即便國內的耶穌會傳教士將這些資料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歐洲,西方科學家進行消化,尋找投資人,也都是不短的時間。而有著人力財力優勢的大明,肯定能夠走得更快。而且隨著義務教育的堅持推廣,大明的文盲率將越來越低,從中產生的科研人員也將越來越多。
人多力量大,在科學領域一樣如此。
像愛迪生尋找燈絲材料,經歷了千次失敗,如果他有一個上萬人的豪華團隊,那就根本不算什麼。
負責思考、設想的天才和負責幹活的人,誠如那個著名的公式,一樣需要一比九十九的調兌。
“殿下,不收取專利費用麼?”陸素瑤本以為這會是一個新的財政徵收點,因為大明的《專利法》已經在進行最後一次的審稿了。
“不,白送。”朱慈烺淡定道:“這算是國家福利,每個大明子裔都可以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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