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吧。”王翊端起漸涼的茶水,喝了一口。
正好小二送上了一個紅燒豆腐、一個土豆絲,一個白菜湯,倒真是清湯寡水。
兩人相讓一番,夾菜吃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眼看著飯菜消滅乾淨,黃睿雪用茶水漱了口,主動問道:“你日後就常駐遼東麼?”
“不,不是。”王翊道:“我師將在遼東整編,不過日後要去更北面駐防……”王翊聲音漸漸輕了下去,心中暗道:遼東都已經是苦寒之地了,我若是再調往更北面的奴兒干都司,豈不是更苦了?
自己苦倒沒什麼,成親的話……
“更北面,”黃睿雪接過話頭,“那就是奴兒干都司了吧。最近在重訂地域圖和行政區劃,據說要在改設海西布政使司,以後都是直接派官管轄。那裡真的很冷麼?”
“遼東倒還好,不過聽說再往北就算穿再多都能凍死人。”王翊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實我也沒去過。”
“我倒挺想去看看的。”黃睿雪隨口道。
“那你願意嫁過去麼?”王翊脫口而出。
黃睿雪腦中轟鳴一聲,徹底愣住了。
王翊滿臉通紅,不知道該如何分說。
在再次沉默良久之後,黃睿雪終於打破冷場,笑言道:“關鍵是嫁給誰,而不是嫁到哪裡去。”
“師兄說的是,說的是。”王翊輕輕一抹額頭冷汗。
“我該回去值班了。”黃睿雪藉機起身,都走出了一步,鬼使神差道:“我爹新授了湖廣參政,督糧長沙道……”
“是,我定去拜訪先生。”王翊緊張地站了起來,直等黃睿雪出了雅間,方才叫道:“師兄,我送你!”
“客官,八錢二分銀子。”小二橫亙出來,擋住了王翊。
王翊差點習慣性地撞上去,硬生生剎住車,見黃睿雪的腳步放慢,方才急急忙忙摸出一張一兩的鈔票,拍在那小二手裡,喝道:“不用找了!”
小二的手都被拍腫了,只是看到自己硬生生落下了一錢八分的打賞,心中大喜,也不計較那麼許多。而且這可是市面上最受歡迎的鈔票,如果自己用銀子補上,這裡還能落下一些差價。
在利益的誘惑面前,小二著實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將這鈔票交了上去,沒有踏破自己的信義底線。
王翊已經追到了黃睿雪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差了一步,也沒甚話說,卻都覺得有些喜滋滋的味道。王翊甚至開始盤算等會就去大都督府借馬,先回山東探望父親,然後疾馳長沙向黃先生提親。
只希望這一個月的假期能夠來得及。
——如果皇太子殿下說的那個日夜賓士的蒸汽機車能夠早日成功,那該多好!
一念及此,王翊更恨不得生出翅膀來,直接飛回去家去。
——而且黃先生也是異數,竟然以罪官之身做到了湖廣參政,這是什麼機緣?若不是這個“罪官”的名頭拖累,豈非要入閣拜相了?
王翊心中暗道。
其實黃德素也常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論說起來,他應該是大明最普通的官兒了。
得中進士時已經人在中年,不是那些十**歲就釋褐的神童;名次又在三甲,賜同進士出身,連考庶吉士的資格都沒有,照道理來說這輩子都沒機會入閣了。
後來當了知縣,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幹什麼,渾渾噩噩隨著師爺的提點吃些灰色收入,平日裡無事為上高高掛起……完全一副庸官的模樣。
直到成了罪官,讓他從天跌落到地,著實受了一番折磨,這才知道痛改前非,懊悔往日種種不堪。
有了東宮頒發的《州縣城市規劃》,以及《官員考成專案分類》,他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事,從何處入手,算是真正在實踐中學會了該如何工作。
像黃德素這樣的官在大明佔了絕大多數,一旦能夠咬牙忍下來,到底還有進士的實力,升遷速度反倒比其他人更快。若是在國變之前,一個三甲進士從知縣熬到參政,仕途再順也得熬白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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