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餘件稀世珍寶,被一一擺上展臺,任由這些股東靠近檢視。這些都是勳戚之家百餘年,乃至二百餘年收羅的寶貝,等閒放出去一件兩件出去,都能賣個天價。
至於許多小物件,譬如制扇名家沈少樓的扇子甚至都是十張起賣,起拍價只有二十兩,比市價低了一半。而這等品級的商品甚至上不得檯面,只是在筵席外圍擺了一圈,根本沒能引人來叫價,幾乎就是以起拍價出賣,讓人帶回去打發小朋友的。
為了打消買主的顧慮,朱慈烺還安排了內宮懂行的太監,以及南直、浙江有名號的商家掌櫃,前來做了鑑定。每一件寶貝都有來同去脈的文書,上面印了國家博物館這個罕見的公章。
“這個是緬甸在天順年間進貢的翡翠玉觀音,其質似冰如糯,透光而稠,只是雕工一般,不如我中土名匠的手藝。不過嘛,這東西放在家裡又不吃飯,所以若非此番變故,想來也不會為外人所得。”一箇中年文士撫須對著一尊玉佛侃侃而談,身邊聚了一幫豪客,聽得如痴如醉。
“那這個觀音值多少銀子?”有人問道。
“五百金就如撿了寶一般。若要我出手,三千金都是捨得的。”那文士悠悠道:“若是有信佛的居士,那就更不得了了。這尊是男身觀音,在我中土並非沒有,卻著實不多見。”
“三千金,太貴了……對了,先生如何稱呼?”又有人問著,興起了結交之心。
“在下張葆生。”
“我出三千金!”有人聽得張聯芳的名號,當即喊出了報價。
這個報價一出,當即有人圍了過來。但凡越是貴重的東西越是為人所喜,價格自然也能抬得越高。
其他幾個不知道張葆生名頭的人,生怕錯過了寶貝,也跟著三五百兩地加價。
沈廷揚此刻正混在其中,因為母親信佛,修的也是觀音法門,本想不動聲色地以五百金起拍價拿下,卻眼睜睜看著這尊翡翠觀音一路被人叫上了八千兩。饒是他掌控著沙船幫,也無法一擲千金到這種程度。
——多半是兩淮的鹽商。
沈廷揚甩了甩袖子,退出人群,又去別處觀摩。他作為皇太子最早的得力干將,山東水師的建立者,皇明海軍大學的祭酒,皇太子要在上海建立市舶司,自然不會忘記他的功勞。
與其他人不同,朱慈烺對他明說了市舶司未來不可能放在民間,眼下讓他入股分紅,只是感念他之前的捐資為國。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合作之初,朱慈烺開出的條件是讓沈家無償使用技工學院的技術。然而現在這個技工學院成立足足三年,又一分為二,分成了皇明經世大學和技工學院兩所大學校,但真正拿得出手的技術卻讓人臉紅。
就算是這回沈廷揚帶來的蒸汽抽水機,皇太子都覺得拿出來有唬弄人的嫌疑。
這東西的確有實際用途,能夠更快地抽乾礦洞裡的積水。但要說引發一次生產力的劇變,卻遠遠不夠。
“這種翡翠在緬甸聽說不值錢,雕工也是一般,將軍何必遺憾?日後某託人從緬甸覓得好種,讓國內師匠動刀,勢必價值連城。”剛才促動玉佛價值飛漲的張葆生走到沈廷揚身邊,自來熟地笑道。
沈廷揚矜持一笑,道:“張先生識得沈某?”
“略知一二。”張聯芳道:“不過關鍵還是那邊。”
沈廷揚循著張聯芳的所示,放眼望去,只見有個身穿藍色道袍的年輕人正朝他微笑,再定睛一看,竟是皇太子本人,連忙上前行禮。
“這裡的東西都是給市儈們買著玩的。”朱慈烺道:“五梅公若是有心,且隨我去殿內,讓葆生公好好給您說說。”
張聯芳意氣煥發,興致極高。
他對古玩珍寶的認知已經到了一個境界,不會像守財奴一樣將這些寶物視作己物,只當自己是個經手之人,從中感受歷史文化的積澱和美的享受。到了皇太子身邊出任國家博物館館長之後,雖然遲遲為能開館,但寶物已經見了不知凡幾,日日生活在幸福之中,連飯量都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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