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著的書可曾讀過?”崇禎問道。定王微微垂頭,道:“蔣先生偶爾講過,多是與格致相關。”
“你哥哥寫的兵書戰冊,經濟民生之書都頗有可採之處,可以找來讀讀。”崇禎口吻威嚴:“我天家子弟,不需要科舉謀求出身,更該將學問落在經世致用上頭。日後你二人就國,也好幫你哥哥安定一方。”
“兒臣謹遵旨。”定王躬身應道。永王稍小一些,也是畢恭畢敬跟著哥哥行禮。
崇禎做了訓示,這才就《左傳》和《詩經》裡的問題抽了幾個,見二王都算是應答有據,知道他們平日也不是一味貪玩,心中稍霽。
又叫內侍取了二王這些日子練的字來,硃筆勾圈了幾個還能入目的,便教二王退下了。
坤興正要跟著走,卻被周後拉了拉衣角,乖巧地留下說話。兩位親王彷彿虎口脫險,如蒙大赦,哪裡還顧得上姐姐?
徑自退了出去。
“坤興,你近日倒是時常往外跑啊。”周後笑吟吟地看著女兒:“在玩些什麼?”
“女兒哪裡敢貪玩?是在做皇兄交代的功課。”坤興說到這些日子的工作,頗為興奮:“皇兄命令地方復設養濟院,又命成立慈善會,以女兒為會首,定期聯絡朝中大臣們的閨秀前往視察。”
“那豈不是有了由頭整日在外玩耍?”周後猶疑地看著這個不喜歡女紅的女兒。
有道是物以稀為貴,帝后原本就是男多於女,兩個女兒中又夭折了一個。
就此一位千金公主,自然多有寵溺。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的問題,也都由著女兒去。
好在坤興倒不曾養成驕縱的性子,又與皇父皇母十分貼心,自然更受待見。
坤興連忙辯解道:“我等是實實在在要去做事的,不光看看就行,還要看地方官兒是否的照了章程把事做足,還要查驗賬目,看是否有私情。”
“你們一群姑娘家家,拋頭露面終歸不好。”崇禎插了一句。
“父皇,我們可不是拋頭露面,都戴著面簾、紗巾的。”坤興嘟嘴賣乖道:“而且有那麼多婆子、姑姑跟著,女官接待。去的地方也都是非老即少,哪有什麼好避諱的。”周後也相信這上面肯定不會有什麼傷風敗俗的事,否則女兒們要胡鬧,當父母的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她倒是擔心女兒誤了長子的正事:“你皇兄怕是知道你貪玩,故意給你放放風,你可別拿著雞毛就當令箭。”
“女兒那日查出章丘縣挪用養濟院專款,報知皇兄之後,皇兄還特命都察院來向女兒致謝呢。”坤興抗辯道:“皇兄說了:如今天下人力不足,當不分男女老幼,皆盡一己之力。女兒這也是為大明社稷、皇父皇母盡忠盡孝呢。而且我們慈善會已經勸募了一千多兩銀子!”
“就你會饒舌。”周後輕輕拍打了坤興的手背。
“若不是受限於天家身份,女兒真想跟那些女官一樣,巡視整個大明!”坤興說得雙眼放光:“好生看看這天下到底是何等模樣。”崇禎面孔一板。
坤興卻毫無察覺,仍舊樂道:“皇兄說,大明之外還有更大的天下,女兒也想去看看。皇兄也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等你皇兄當了皇帝再說。”崇禎終於忍不住給女兒潑了一盆冷水。坤興不知道哪裡觸動了龍鱗,連忙閉嘴,再次變回乖女兒形態,心中卻是暗道:當這公主還真不如當個女官有意思。
“你皇兄忙著軍國大事,你別用養濟院的事去勞累他。”崇禎緩和了口吻:“以後發現有官員不法,直接與山東按察使司衙門說,或是與都察院說,再或是找吳先生處置。這等小事原本就不該讓你皇兄親力親為。”
“女兒知錯了。”坤興連忙低下頭。
“你要是有心為你皇兄分憂,他的那部《原法》倒是可以一讀。”崇禎看著女兒,不知為何卻要比看兩個幼子順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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