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還講這個?”王翊調笑一聲。不等傻大個回擊,高聲喊道:“三才陣!大三才陣!”大三才陣就是把原本兩伍並列的鴛鴦陣隊形鋪開,變成橫隊。
藤牌、圓盾居中,左右各一鏜鈀手。鏜鈀手左右是兩名長槍。短兵在後,各隊交叉,形成寬面打擊。
這也是適合寬闊地形中,追擊潰軍的陣法。身後的鏜鈀手、長槍手紛紛變陣,將傻大個擁在中間,朝前衝蕩。
如此一來,手持短兵的傻大個連敵人的衣角都碰不到,而且他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過身穿輕甲的長兵手。
人有從眾心理,見有旗隊變陣,雖然疑惑,卻以為是自己沒聽到口令,紛紛跟著變陣。
鼓號沒有聽見千總發令,也沒見到令旗,但是眼看著各旗隊都已經變陣了,也以為自己錯過了什麼,連忙鳴號。
只有旗手跟在千總身後,面對這詭異的變化,茫然無措。
“哪個混蛋在亂喊!”千總見狀,怒吼道:“誰下的令!老子要剁了他!”變陣之後的呼虎聲淹沒了千總的怒吼。
全司鋪開之後,佔據足足八十丈寬的截面,朝正白旗潰兵橫掃過去。……
“這個預備司千總的戰鬥意識很不錯。”朱慈烺站在望樓上,對身邊的尤世威道。
望樓上的鬥臺只有一丈長寬,容納兩人。尤世威不擔心被人聽見,只是皺眉道:“太過冒險了,若是正白旗不退,此刻反擊衝鋒,大三才登時就破了。”朱慈烺知道尤世威謹慎,沒有反駁。
他很清楚地看到正白旗的固山旗和甲喇旗,變陣前就在撤退。不過要是說出來,尤世威肯定又要說
“未必不是誘敵深入的佯敗”,索性不與他抬槓。
“一營還在苦戰。”尤世威的目光落回了近衛一營,憂慮道:“周遇吉的騎兵怎麼還不到!”
“黃成明已經回去傳令了,也該差不多到了。”朱慈烺道。……
“弟兄們!你們之中,有人跟著兄弟我在楊柳青殺過建奴!有人跟著我在山西打過流寇!你們聽一聽,問一問,有沒有人以前吃得飽、穿得暖、被那些達官顯貴當人看?”周遇吉站在密集的騎兵陣列前緩步策馬,高聲演說。
“沒有!從來沒有!”周遇吉的大手握成了拳頭:“直到咱們跟了皇太子,直到咱們進了騎兵營!你們身上的衣裳、鐵甲!你們吃的精糧蛋肉!都是因為咱們跟了皇太子!只有皇太子把咱們這些當兵吃糧的人當人看!只有皇太子說過:咱們是保家衛國的好漢子!”騎兵們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回想曾經的不堪歲月,再想想如今的優越待遇,沒人不想在戰場上殺敵報效。
“皇太子待咱們不孬,咱們敢不敢為了皇太子去死!”周遇吉怒目圓瞪,大聲吼道。
“九死不悔!九死不悔!”騎兵們高聲應道。這四個字是刻在營頭的標語,訓導官最先教授的就是這四個字。
“咱們的本色是那些步兵的三倍!咱們的軍餉是步兵的五倍!他們現在在跟建奴拼命,咱們殺不殺!”周遇吉吼道。
“殺!殺!殺!”
“弟兄們同吃同住操練四個月,大家都知道,一旦跨馬出陣,誰都回不了頭。”周遇吉放低了聲調:“一旦回頭亂陣,就是害了前後左右所有的弟兄。我周某人當你是兄弟,可也不能坑害其他兄弟,只能讓後面的兄弟斬了你。現在,凡是心裡有所牽掛,惜命不能死的,站出來還來得及。”
“殺身成仁!九死不悔!”騎兵們高聲應答道。
“有沒有堂上大人無養,要回家侍親的?”周遇吉揚聲問道。風吹過,沒人發出半點聲響。
“有沒有膝下兒女無依,要回家哺育的?”周遇吉又問道。仍舊是靜悄悄一片,無人出聲。
“既然都沒有……”周遇吉抬頭望了望天,朝陣列重重抱拳,朗聲道:“時辰到!弟兄們且隨某家走一遭!立功報恩,開家創業,百世富貴,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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