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是大公司,許多商業活動或者娛樂節目贊助中都會出現它的身影。謝忱言本人也在網際網路上接受著很多關注度,這期間他接受了很多采訪,新聞上也能見到他的身影。
某天祁漾路過客人的休息區,聽見裡面有兩個大學生在聽謝忱言的採訪,偶然聽見一個記者問:“謝總以前很少接受新聞採訪,近兩年開始頻繁活躍在大熒幕上,有什麼原因嗎?”
謝忱言聲音低沉:“想讓他看見。”
“誰啊。”兩個大學生相視一笑,“好難猜呀!”
祁漾之前假死這件事在上層圈子裡流傳得很廣,大家都知道分寸,謝忱言自己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的話,他們也沒有往外傳的資格。
對於謝忱言發瘋一樣接受採訪還想要已經去世的人看見的行為,他們歸結於謝忱言瘋了,反正他也沒有正常過多少年。
祁漾麻利地收拾著休息區,對兩人的閑聊充耳不聞,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揚起嘲諷的嘴角。
專一的好丈夫嗎?
謝忱言在愛人這方面確實很專一,但是他自私又偏執,無孔不入地監視著祁漾的一切,眼神一秒鐘沒有落在他身上就是出軌。
益滿則虧。
祁漾收回目光,謝忱言偏執又自以為是的愛太過惡心,壓得祁漾喘不過來氣。
他後來反複回想了和謝忱言的戀愛過程,每一步都是謝忱言推動的,他半推半就地接受。一點點釐清過往,他真的找不出來自己有多愛謝忱言的證據。
就連唯一的一點心動,都被謝忱言冷漠地推開擊碎了。
在醫院留下的每一處傷痕都是謝忱言浪費祁漾本就不多的真心的證據。
下午時分,傅硯修開著皮卡車去了山下采買這裡買不到的東西。
五點的時候,祁漾收到了惡劣天氣的預報,雷暴和強降水馬上要到荔安了。
六點,天色驟然暗下來,一點預告也沒有,照亮天地的閃電和瓢潑大雨頃刻降臨。
路況一點也看不清楚。
院子裡不到十分鐘就蓄滿了水。
但是傅硯修還沒回來。
他著急忙慌地給傅硯修打電話,這邊山路難行,又是這麼惡劣的天氣情況,傅硯修到現在還沒回來,他很擔心。
傅硯修沒接電話,過了十分鐘給他拍了一張照片,他坐在謝忱言的車上,全身濕漉漉的坐在後排拍照。
“沒事祁漾,皮卡在半路熄火了,路上遇到了你前夫,他帶了我一程。”
傅硯修懶懶又帶著調侃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你就在……”下一條語音被謝忱言打斷,“讓他在家裡等著,別出來。”
“祁漾你就在家裡等著唄,我還有十幾分鐘就到了……”語音戛然而止,後面穿出來一點噼裡啪啦的碰撞聲,再嘗試就失敗了。
祁漾站在院子裡,水已經沒過了腳踝。他把電動車推出來,快速往山下開去。
他開得急,幾次差點摔倒,豆大的雨水砸得他睜不開眼,一路抖著手開了十幾分鐘,然後看見一輛大貨車停在前面,司機焦急地蹲在路邊報警。
“雨太大,我沒看清楚,撞上了一輛小轎車,撞到斜坡下面去了。”司機抓著祁漾的手喃喃自語。
祁漾瞳孔一震,不顧司機的阻攔翻了下去,斜坡上滑得根本站不穩,祁漾一下子滑到了下面。
一輛黑色的轎車翻到在下面,汽油的味道很濃鬱,雖然有爆炸的風險。安全氣囊已經全部彈出來,祁漾蹲下身看後座,傅硯修昏迷了過去,毫無動靜地眯著眼。
車門已經拉不開了,祁漾赤手空拳用拳頭砸開了窗戶,聽見後面救援人員的聲音。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消防人員也下來了。
但是斜坡這裡地勢不好,一次性只能帶一個人上去,裡面的人待得越久,危險程度就越高。
祁漾舉起血淋淋的手抓住醫生:“後座有人,他還活著。”
傅硯修先被救出來,祁漾坐上救護車,跟著醫生直接去了醫院。
一路上他捏著手沉默,傅硯修身上其實沒有多大的傷,相比之下,他能想象得出來坐在前面的謝忱言傷得有多嚴重。
可是不管是處於什麼心理,祁漾都不想讓謝忱言先獲得這個機會。
他像是報複謝忱言把他拋棄在醫院一樣,狠狠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