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大開的門後七零八落的碎石,屍體腐敗的味道鑽進他的鼻子。
“看來索卡斯還是沒有放棄,”他桀桀怪笑,譏諷道,“這是詛咒,是永遠無法擺脫的詛咒,那些孩子就是證明,索卡斯家族將無後而終,可惜啊,不過三世的榮光。”
他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江凜:“奧萊利,這是索卡斯應得的。”
江凜抿唇,走上前凝視著血汙與淩亂發絲後的臉。
“我只問你一件事,陸辭言呢?”
他怔愣一瞬,後恍然大悟:“陸辭言?”
他喃喃自語:“最後的孩子……”
他直勾勾地盯著江凜的臉:“你關心他做什麼,他早晚要死的。”
短刀搭上脖頸,血液順著刀身流淌,江凜壓低聲音:“你管我做什麼?我只問你,陸辭言呢?”
“你要殺了他?”
他盯著江凜的表情,隨後哈哈哈放聲大笑:“風水輪流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索卡斯怎麼想得到,自己子孫竟然斷在你手裡哈哈哈哈哈哈……”
年邁的索倫多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
“血月高懸,濃霧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來自地獄的使者穿行過重重迷霧,就此降臨,家族中誕生的第十一個孩子,將死於深愛的人之手,自此王朝走向衰亡。”
“江凜!這是詛咒,是陸辭言逃不開的詛咒,我沒想到,這詛咒竟然落在你身上。”索倫多瘋狂地大笑,身上的鎖鏈劈裡啪啦作響,他笑到嗆喉嚨,彎下腰劇烈的咳嗽。
“天道好輪回啊!”
索倫多渾濁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將往事合盤拖出。
“在索卡斯一世在世時,他還是個家産頗豐的伯爵,你爺爺和我也是,王國腐敗,妄圖蠶食貴族的領土,戰亂四起,我們三人結盟,但最後……索卡斯將奧萊利家族與索倫多家族盡數絞殺,獨享我們打下來的領土。”
索倫多坐下,虛弱地靠在牆上:“你爺爺……在臨死前詛咒索卡斯。”
他打量著江凜:“當年索卡斯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殺了你爺爺,他的孫子要死在你手上。”
江凜不置可否,寒聲問道:“那你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索倫多自嘲一笑:“我是告密者,所以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沒有絲毫怨言。”
他指著外面的屍體:“索卡斯一家都是瘋子,那些夭折的孩子你知道來自哪裡嗎?”
“他們都是第十一個,每當有孩子死亡,索卡斯都會為孩子立一尊雕像,鎖在深不見底的地下室,你覺得,索卡斯真的愛自己的孩子嗎?”
“你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麼金發藍眸的索卡斯,孩子卻是黑發藍眸嗎?”
索倫多氣息微弱:“我猜他只是想要試驗,養子是否屬於第十一個孩子的範疇,顯然這都是他的障眼法,他妄圖逃脫詛咒,然而……你來了。”
江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長腿交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索倫多。
“你錯了,我並不想殺陸辭言,相反,我要保護他。”
江凜敏銳地捕捉到索倫多眼中的錯愕,笑道:“你很意外嗎?”
索倫多楞了幾秒後搖頭:“不意外,既然是死於深愛人之手,你不想殺他,殺他的便另有其人。”
江凜愣住,表情一瞬間空白。
陸珉察覺到江凜周遭因為這句話驟然降低的氣壓,腦子不用轉彎都知道江凜在想什麼,無非是如果詛咒應驗,雖然不是自己殺死了陸辭言,但也側面佐證了自己不是陸辭言深愛的人。
果然一個個的嘴硬得厲害。
輕咳一聲開口:“如果是他殺的,那某種意義上來說,和你殺的沒有區別。”
江凜思緒被打斷,被這番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
他看著陸珉,陸珉鼓起胸膛,義正言辭:“我可沒有汙衊你,這是可能發生的,而且在陸辭言受到汙染影響的情況下,錯認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想起什麼,陸珉面色複雜:“你不能怪他。”
江凜回想了上一個汙染區中,陸辭言確實受對方的影響,把對方錯認成自己,這麼一想,有極其輕微的釋懷,但又有股微妙的不爽,不對,是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