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汙染物真的在你體內,你覺得你現在有幾個胳膊?”
止戈哭笑不得,抓著自己的頭發,又扯著手臂,恨不得把這條手臂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江凜此刻正看著夜色出神,這樣深的黑暗總讓他無法調動起積極的情緒,或許是刻在骨子裡的對黑暗的恐懼,又或者……來自某個走不出來的幻境。
聞言,他下意識接了句:“我嗎?”
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一道瘦長的身影,他長發披散在肩頭,久病未愈的臉上還帶著如白紙般的蒼白。
不知為何,在看到陸辭言的瞬間,止戈住了口。
清冽如水的聲音即使不大,在夜色靜謐中也清亮到讓人心神一震。
他說:“我會保護他。”
也許是擔心江凜不信,他深藍眸子遲緩地轉向江凜,表情鄭重又嚴肅:“我會保護你,江凜。”
聞言,江凜捏緊手中的水瓶,塑膠製成的水瓶在他手掌之下咯吱咯吱地響,他嘴角勾起抹笑意,眸光卻冰冷。
說什麼保護,他並不需要,如果這樣的保護建立在讓人痛苦的前提下,誰能甘之如飴?
江凜沉靜眸光掃過陸辭言蒼白的臉,最終落在毫無血色的薄唇,那上面還留著點淺淺的痕跡,他可沒有忘記,現在裝得疏離又冷肅的人,幾個小時前,在自己懷裡咬唇哭泣,一丁點兒聲音也發不出。
他淡淡開口:“不需要。”
陸辭言苦笑:“不,你現在需要。”
江凜並沒有答話,只是將目光放在無邊夜色中,陷入久久沉默。
陸辭言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渾身冷肅,冰冷疏離的氣息將他籠罩,與會蜷縮在被子裡偷偷掉眼淚的人判若兩人。
止戈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識趣地溜走。
鞋底敲擊地面清脆的聲音向自己靠近,直到身體的第六感能十分直白地判斷出有人來到他的身邊。
陸辭言伸出一個指頭,鈎住江凜袖子。
“你跟我走。”
江凜心底那點說不出的惆悵被他著動作弄得迅速消散。
“去哪兒?”
燈光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江凜走到觀察室內,第一次以這種觀察者的視角,去看當初自己進行實驗的實驗室。
從止戈的話來看,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並且不算理想,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讓江凜不要放在心上這種話。
其實平心而論,江凜對於自己是幾等公民還是多少級別的異能者並不感興趣,真正讓他情緒有所波動的,大概是這種失去對局勢的掌握,像在這間實驗室被迫接受實驗一樣,像個小白鼠。
眼前的螢幕亮起,在螢幕後,是一面巨大的玻璃。
而玻璃之後,則是那間並無特色的實驗室,蒼白,死寂,冰冷,是江凜對於這件實驗室的所有印象。
陸辭言坐在電腦前,修長手指迅速在密碼框中敲出很長一段文段,快到令人咂舌。
此刻空曠的實驗室內只有兩人,他的聲音不自覺帶著點疲憊:“你的實驗資料已經出來了,我知道你陷入汙染,並且持續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