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你怎麼謝?”
曲非幽皺起眉,雖然不太理解眼前人的行為,但還是繼續邁開步子。
可剛往前一寸,喉間卻忽覺被細線橫攔,緊接刺痛傳來,鐵鏽氣也在霎時彌漫。
他猛一後退,在頸間摸到一手潮濕,又看見血滴懸掛於空,才辨認出那幾不可見的透明刃線。
曲非幽喉頭滾動,冷汗在瞬間浸滿後背,一時連動也不敢再動。只有對靈力掌控極其精準的人才能做到如此鋒利且隱蔽......他完全看不出何處還有要命的埋伏。
“你可以試試再往前一步。”
蝰看著曲非幽停頓的臉色,哪怕聲音發喘,卻依然帶笑。
落在耳中,刮滲出血。
曲非幽磨了磨牙齒,掃到眼前人鮮血不止的斷臂,料想其也活不了幾時。便重新帶上鬥篷,背過身急急離去。
而在他身影離開的瞬間,那幾根帶血的靈線也在頃刻消失不見:它們的數量遠比曲非幽想象得要少,維持的時間也不夠長,根本不足以取人性命。
蝰陡然鬆了口氣,過量流失的血液已經叫他臉色煞白,連站也沒有力氣,猛地癱坐在地,背靠住了牆腳。
“真夠廢啊......”他仰著頭,呼吸一口深過一口,喃喃自語。
閉上眼睛,思緒便在黑暗中完全聚焦在右肩斷臂的傷口上,疼痛揪住心髒,叫嘴唇發抖,意識也開始混沌。
傘南怎麼還沒來,蝰昏昏沉沉,莫名其妙地想到,他是不是在忙,還沒抽出空......
耳邊嘈雜不已,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聲調似乎有些著急,卻聽不清究竟在喊誰。蝰試圖睜開眼睛看個清楚,可眼皮太重,要掀起來實在過於困難。
“伽青冥!”
一聲厲喝振透耳膜,終於喚醒了神志。
蝰半闔著眼,在細縫裡看見雙血絲密佈的眼睛。
傘南瞳孔發顫,一手捧著蝰的臉,一手浮在肩膀處的傷口上:血已經被勉強止住。看見蝰意識還在,陡然鬆了口氣。
“咳——”蝰咳了一聲,嗆出半灘血,語氣斷續,“曲、非幽,不、不是,狼......他,不用,爪子......”
傘南驀得一愣,慌忙伸手上去將唇邊抹淨,盡量讓自己聲調平穩:“好、好,先不說話了,忍一忍,我回去幫你把身體修好。”
“嗯.......”像是在點頭,蝰把腦袋耷拉了下來。
傘南小心翼翼地把人打橫抱起,哪怕已經足夠注意,可還是在掙動中牽扯傷口,讓蝰皺起了眉。他憋著疼,倚在傘南肩頭,倒抽口氣,低聲說道:“抱、抱歉......得,麻煩,你了。”
傘南眼神再晃,幾乎咬緊了後槽牙:“別跟我說這種話。”
他一言不發,壓著臉色,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經由自己的臥房暗道,順手捎帶床上的被褥,進了隱藏最深的地下空間。
室內簡單幹淨,甚至每個角落都有夜明珠常亮。中央是一座石臺,其上還擺放了一具沒有臉的傀儡身體。
傘南將未完成的傀儡揮落在地,又把被褥在石臺上鋪好,才讓蝰躺上去,半摟在懷。
他從石臺邊緣拿過某個瓷瓶,將裡面的白色液體倒在斷臂的切口處,然後將其貼合在蝰的肩頭。
口中咒語聲起,地面隙出紅光,是以蝰為中心,展開了一圓法陣。
白色的液體在靈力流淌下逐漸染上深紅,變成鮮血融進軀殼,像堅韌的蛛絲,拉伸勾連,牽扯住斷裂的兩邊。
血肉在引導下緩慢滋長。
伴隨著筋骨再生的撓癢和躁動,侵蝕心肺,比純粹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蝰的額角已被冷汗覆蓋,閉著眼睛,另一隻手緊揪住傘南的衣領不放,面色蒼白地倚在頸窩處喘氣。
他本意是想把不適咽回去,卻不知為何地開了口,嗓音亦是縹緲。
“傘、傘南......”
混混沌沌地喊了一聲
。
傘南咽喉幹澀,垂下眼睛,再度將人擁抱更緊,一邊用靈力給他舒緩,一邊用下巴輕輕蹭了蹭他的額頭,把自己的脖頸完全送到嘴邊,溫聲哄道:“難受就咬我,咬我就好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