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蘭說著把陸霆川往裡迎。
剛進屋,便看見客廳裡一桌豐盛的晚餐,和滿滿的粉紅情致。
“這是……”張澤蘭驚訝。
“抱歉,阿姨,我們回來的事沒和您早點商量,”陸霆川有點侷促,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太突然,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說:“我知道這些年您和程鳶都不容易,尤其是程鳶,她一個人在外漂著,不敢回家,更不敢告訴您她的處境。她萬事把您考慮在先,您一定也是如此,看她一個人在外,放心不下。所以,今天我想當著您和小鶯的面向程鳶求婚,既是想向您求娶您的女兒程鳶,也是想讓您親眼看到她以後的歸宿,她會幸福的,請您放心。”
陸霆川深深地鞠躬。
張澤蘭呆住的同時,大受震撼,她趕緊扶起陸霆川,聲音有點哽咽,“孩子,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照顧我們程鳶。程鳶她……命不好,也怪我和他爸爸沒本事……”
“阿姨,您不用自責,您也已經做到您能做到的所有了。”
不是陸霆川安慰,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來說,沒有穩定的收入,丈夫有精神問題,不能工作,住院治療還要住院費用,兩個孩子都是先天性心臟病,程鳶的母親已經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所有。
眼前這個面黃肌瘦,剛過五十歲的女人,看上去已然有六七十歲。頭頂的白髮摻雜在黑髮裡,面容蒼老,蠟黃額面板鬆弛。因為長期工作,她的手指粗大,關節嚴重畸形,已經看不出這是一雙女人的手。
看到這樣的母親,程鳶還能狠心責怪母親嗎?
肯定不能。
責怪的只有現實,只有命運。
明明誰都沒錯,卻誰都活得不如意。
陸霆川任由這雙飽經風霜的手拉著自己的胳膊,將他推進屋內。
張澤蘭心情激動,一時忍不住,明明笑著,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程鳶輕輕擦掉張澤蘭臉上的淚水。
張澤蘭又緊緊握住程鳶的手,“看到你有這麼好的歸宿我就放心了,你們既然都回來了,家裡哪有不給你們做飯吃的道理,我現在就去再炒幾個菜。”
“媽,不用麻煩了,我們訂的菜夠吃。”程鳶勸說道。
“那也不行,我簡單炒兩道,很快的。姑爺上門,哪能吃外賣。”
張澤蘭說著,匆匆進了廚房。
程鳶不忍心讓母親這麼忙活,也進廚房幫忙。
很快,兩道菜新鮮出爐,香菇油麥菜和虎皮茄子。
程鳶和張澤蘭一人一道端上桌。
四人入座,張澤蘭抱歉地對陸霆川說:“家裡沒什麼能做的,就是些素菜,讓你見笑了。”
“沒有,是我點菜儘想著點肉,竟然還忘了點些素菜,葷素搭配有營養。”陸霆川回。
張澤蘭心頭一暖,對陸霆川更是滿意。
能容人,有情商,是個不錯的人。
席間,張澤蘭又問了陸霆川的工作和家庭。
陸霆川十分理解,作為父母,不得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
張澤蘭得知陸霆川是東大一院心外科的大夫,父母也都是醫生,臉色不免帶著憂慮。
陸霆川連忙說:“我父母已經見過程鳶了,他們非常支援我們在一起。”
“是嗎?”張澤蘭興致不高。
顯然在為兩家不對等的家世發愁。
女兒找到好歸宿固然是好事,但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現在愛情正濃,什麼都能拋諸腦後,以後呢?
陸霆川放下碗筷,“阿姨,我要先和您說聲對不起。”
他起身,又是畢恭畢敬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