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糊弄誰都能編個理由應付過去,陸霆川不行,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心外科醫生。
勉強翻起身,利索地摘下呼吸面罩,連同那個小型製氧機一起,塞進紙殼箱,又把紙殼箱塞進衣櫃。
合上櫃子,程鳶才鬆一口氣,只是這一番折騰,她的心跳的極快。
但程鳶不能立即去開門,她太知道這種程度的竇性心律過快需要先平復一下,不然對她岌岌可危的心臟來說,是巨大的威脅。
敲門的聲音突然中斷,程鳶鬆了口氣。
沒過多會兒,又“砰砰砰”地響起。
“程鳶,是我,開門。”
程鳶無奈,只能頂著還沒平復的心率,緩緩走到門口,壓下把手,開啟門。
陸霆川看見心心念唸的人兒,這才鬆口氣,不過程鳶面上的疲色和憔悴,著實讓他又生出幾分不安來。
“不舒服?”
程鳶點頭,硬裝著騙陸霆川沒意義,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沒什麼精神。
“領導,你怎麼回來了?”
程鳶此刻擔心,陸霆川別又在家宴上鬧情緒,和陸堯澄鬧掰,讓陸母和聞璐下不來臺。
“杜陌優打電話給我的。你放心,這次家宴很和諧。”
陸霆川的眼彷彿開過光,只一眼就能捕捉到程鳶眼底潛藏的小心思和小顧慮。
程鳶被看透,不好意思地垂首,瞧見陸霆川一隻手裡拿著聽診器和水銀血壓計,她的心瞬間又懸起來。
“你要給我聽診?”
“先測個血壓。”
陸霆川安頓程鳶坐在沙發上,拉過她的右胳膊,將她的短袖翻上去露出大臂,套進水銀血壓計的袖帶內。
消瘦的胳膊沒有一點肉感,袖帶調節到最小,還是鬆垮垮的,陸霆川無奈,“怎麼這麼瘦?”
“是啊,扎不緊測的不準,下次吧。”程鳶順水推舟式推脫。
陸霆川一個凌厲的眼神,程鳶退袖帶的動作陡然停住,知道自己拗不過他,越推脫嫌疑越大,她只好自己把袖子放下來,又把袖帶扯到袖子上,勉強綁好。
陸霆川戴好聽診器,將聽錘塞進袖帶裡。
冰涼的觸感讓程鳶一激靈。
她懷疑陸霆川是故意的,這玩兒意他用的多了去了,有多涼他知道。
上次給她聽診的時候,他還用手捂了一會兒才貼在她身上。
他這是懲罰她呢!
程鳶索性隨他去,端坐著百無聊賴的等結果,反正有些事註定瞞不住。
時間過得極慢。
陸霆川聽完,摘下聽診器,“高壓130,有點高。”
程鳶囫圇解釋:“可能是袖帶太鬆了。”
還好上臨床基礎課時,她有認真聽講,血壓計綁帶過鬆,會導致測量結果偏高。
陸霆川不置可否,將聽錘握在手心捂著,“別急著下結論,先聽聽心率。”
程鳶暗道不妙,自己這點兒小知識,分明是班門弄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