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腰間一緊,“怕什麼?”
程鳶額頭抵著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怕你過不去事業上的坎兒,怕我不能帶給你幫助。”
她轉換姿勢,臉側貼著陸霆川的心口,聽到強有力跳動的心臟。
“領導,我知道你有雄心壯志,我也知道你把事業看的很重,但你要走的路太難了,難到讓人心疼和害怕。”
陸霆川拍拍她的背,“怕我因為工作放棄你?”
“不是,領導,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程鳶說:“我是怕你到時候受不了打擊,就像……你父親那樣,不,你父親很厲害,他能頂著外界的壓力重新開始,哪怕成就沒有當初那麼高。我怕你像我父親……”
陸霆川凝滯,這是他第一次從程鳶口中,聽她說她家人的事。
“你父親他……怎麼了?”他問的極為小心翼翼。
程鳶猶豫之後,緩緩開口,“他是做鋼材代理的,生意做得不怎麼樣,一直都勉強餬口而已,後來偶然走了一次運,生意發財了,三個月賺了二十多萬,他特別開心,人飄了,開始幻想我們全家搬去滬市,幻想讓我和母親住大房子。但福兮禍所伏,第四個月,我生了一場大病,兩個月不到,就花光了剛掙的二十萬,他做鋼材代理,需要進貨,手裡得有充足的資金才行,但為了給我看病,全花光了。生意徹底做不了,他崩潰了,然後……自殺了……跳樓,沒成功,傷到了腦子……”
陸霆川將程鳶擁緊幾分,“別說了。也別想。”
“領導,我父親只是受一次毀滅性打擊,人就崩潰了,你的仕途上,前有姚主任和姚院長,後有葉景明,而你,沒有強硬的背景和倚靠,在醫院這樣封閉的體制裡,想好好工作都難,更別說往上走了。你受到的打擊只會一次比一次猛。”
“不信我能走出去?”陸霆川問。
“不是不信你,是你所處的環境,讓你根本無法選擇,甚至當縮頭烏龜都不行,只要你還在東大一院,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對付你。”程鳶停頓幾秒,又說:“當然,你接受他們丟擲的姚潞這個橄欖枝,和他們沆瀣一氣除外。”
陸霆川突然笑了,“怎麼?你還希望我接受啊?”
程鳶搖頭,臉在陸霆川懷裡蹭了蹭。
陸霆川被她蹭的心煩意亂,心裡發毛,他撥開程鳶的肩膀,程鳶疑惑地抬頭看他。
她剛溼過眼,眼眶紅紅的,單純乾淨的眼裡還殘留著星星點點。
白淨的面頰因為還掛著淺淺的壓痕,和他襯衫胸口處的褶皺如出一轍。
這算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麼?
不算。因為太淺。
心裡有個聲音,發狂似的叫囂,想要在她身上留下更深的痕跡。
“領導?”
程鳶還傻乎乎望著陸霆川,想問他為什麼這樣看自己,他的俊顏瞬間在自己眼前放大,準備問出口的話還沒出聲,就被他涼涼的薄唇封緘。
唇上輕柔的觸感滿滿廝磨,最後化作一團吞噬人的火焰。
程鳶整個人還處於震驚之中,眼睛睜圓,眼前卻毫無焦點,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