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徹底摘下聽診器,附身放在茶几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但心音不正常。”
程鳶脊背發涼。
她其實在賭,賭陸霆川聽診業務能力不過關。
畢竟現在不會聽診的大夫大有人在,輔助檢查那麼多,一個心電圖就能查出來,何必學那麼複雜又主觀的東西。
能把聽診練的爐火純青的醫生,簡直比稀有動物還可貴,程鳶也不是教科書上的典型案例,一知半解的半吊子估計也聽不出什麼。
“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程鳶覺得陸霆川故意炸她,於是裝傻問:“說啊,我怎麼了?”
陸霆川:“第一心音減弱,第二心音亢進……”
“別說了。”程鳶徹底服氣。
陸霆川擰眉,眼瞼微垂,聲音柔和許多:“到底怎麼回事?”
程鳶不敢看她,囫圇地應付:“沒什麼,從小身體不太好,經常低血糖,進過幾次急救室,可能是搶救留下的後遺症吧,我也不知道,一直就這樣。”
陸霆川蹙眉,顯然不相信程鳶的話:“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是啊,誰能瞞得過經這位驗豐富的心外科醫生呢?陸霆川,東大一院的活招牌,可不是浪得虛名。
“真沒什麼事,陸醫生,陸老師,陸主任,我求你了行嗎?”程鳶雙手合十告饒。
見陸霆川的眉目未見鬆動,程鳶突然想到聞璐的話,拽著陸霆川的袖子,小幅度的晃動,繼續委屈巴巴地求饒:“陸老師,您行行好,別再問了好不好?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像弱不禁風的林妹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求您了,嗯?”
陸霆川的視線從程鳶拽著他袖子的手逐漸上移,最終停留在她嘟嘴賣萌求饒的臉上。
撒嬌哀求的語氣,配合手底下的小動作……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陸霆川心裡的確充斥著沒來由的滿足感。
“可以。”陸霆川沒動胳膊,任由她拽著,程鳶說了什麼他已經完全記不清,腦海裡只有胳膊上不輕不重,輕拉微扯的觸感。
果然管用!
程鳶喜出望外,像一隻歡呼雀躍的小兔子跳起來,“陸老師,你不是沒吃晚飯嗎,正好,一起。”
只要能矇混過去,莫說一頓飯,就是十頓程鳶也認。
她興奮地扯住陸霆川的胳膊,將他拽起,拉他走到餐桌邊,很自覺的把剛熱好的那份讓給他,自己又重新打了一份,再次加熱。
卻沒發現,整個過程,陸霆川都是遊離狀態。
程鳶站在微波爐前燈等加熱,她突然好奇地問:“陸老師,你剛才怎麼知道我在吃飯?”
陸霆川這才回過神:“我在門外聽到微波爐的聲音。”
“叮——”,此刻剛好微波爐加熱完畢。
程鳶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碾壓。
她將熱好的飯菜端上桌時,發現陸霆川還沒動,她問:“是不是涼了?我這份給你……”
“不用。”陸霆川立即拿起筷子。
他覺得今晚的自己很不正常,作為心外科醫生,他握著筷子的手竟然微微顫抖。
而起源在剛剛被人拉住的臂彎,那裡好像有人在上面留下了什麼東西,讓他整個手臂的感覺異常靈敏。
程鳶隨手扒拉一口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飯是聞璐姐做的,她今天來看我了,還幫我收拾屋子。”
她想起正事後,又說:“對了,她還說,陸堯澄已經不準備鬧到法院去,她想讓我勸你來著,陸老師,你說我該怎麼勸你呢?”
“剛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