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不是說他早上有手術嗎?”程鳶沒記錯的話,週五林栩在“心外科二組”,也就是陸霆川手下所有人的大群裡通知過,週一組會取消。
“師父手有點挫傷,手術改時間了,快來吧。”古岱催促。
程鳶趕緊把東西收拾好,跟著古岱匆匆趕去會議室。
這次組會規模空前強大,實驗室這邊連基本不參加的羅宇生也來了,臨床那邊十個主治,外加十幾個住院醫師。
這幾乎是陸霆川整個團隊的人員。
心外科實行分組分隊制,一個主任或副主任醫師領一個組,一個組裡有三至五個隊,每個隊包含兩個主治和數名住院醫師,住院醫師多由主任級醫師的碩士研究生或進修生組成。
陸霆川的隊伍人數是整個心外科乃至心胸外科人數最多的,負責的患者也最多。
整個心胸外科五百多張床位,心外科和胸外科基本各佔一半,陸霆川手裡就有近七十張。
工作量可想而知。
這次參會的不僅是陸霆川組裡的人,除姚復升外,還有一個領導,程鳶沒見過,他幾乎頭髮斑白。
坐在程鳶旁邊的古岱看向前方大佬的背影,介紹說:“坐在最中間那個,是整個心胸外科的大主任,姓趙,馬上退休,基本已經不帶隊坐診了,今天怎麼也來了?”
古岱旁邊的林栩探頭探腦,小聲說:“今天趙主任抽檢患者,被抽到的話,管床大夫要做病例彙報,之後趙主任親自查床。”
古岱抿唇嘆息:“真替師父捏把汗,希望這些師弟們給點力,別被趙主任抓到大把柄。”
臨床上的東西沒有完美,更別說這些剛進入工作崗位,經驗還不豐富的住院醫師們,大錯誤不犯,已經謝天謝地。
他們做不好,陸霆川一定會被問責。
作為心胸外科最年輕的副主任級醫師,不是說陸霆川能不配位,而是醫生這個行業向來講究年齡資歷,他越是出類拔萃,越是會遭人眼紅,被人挑剔。
他手下這些初出茅廬的住院醫們,更是陸霆川最大的軟肋。
六十八個患者抽三個,管床大夫依次彙報,索性這三個人實力過關,趙主任問幾個問題,他們基本都回答上來。
趙主任喜笑顏開,“整個心外科八個組,就你們組表現最好,霆川,你帶學生的能力毋庸置疑啊!姚主任,什麼時候推薦霆川升主任醫師啊?”
“院裡對主任醫師資格申報把控很嚴,上次那個患者死亡事件鬧得沸沸揚揚,而且霆川在副主任醫師還沒到五年,恐怕沒有申報資格,”姚復升看了眼陸霆川。
趙主任原本笑容滿面的臉上頓時暗下來。
東大一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手裡死了患者,所有評獎評優,榮譽資格暫時都靠邊站。
饒是趙主任再看好陸霆川,也沒法打破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陸霆川手底下一個主治醫突然站起來,“上次那個患者,有既往法洛四聯症姑息手術使,十幾時歲才做的手術,預後特別不好。婦產科的醫生已經明確告訴她不適合懷孕,結果都快生了才來醫院,最後死在產床上。生下的孩子也是法洛四聯症,孩子四個月的時候還是陸主任給做的手術。這怎麼算也不能賴在陸主任身上吧!”
“對!趙主任,這樣的患者,誰接誰倒黴,要是陸主任沒接,還不知道倒黴的是誰呢。”另一個主治說。
大家七嘴八舌,怨聲載道,這個不成文規定已經苦醫生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