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唯蕭布衣馬是瞻,見到蕭布衣不慌不忙的樣子,雖然疑惑不解,卻也並不衝動。
蕭布衣微笑道:“圖是圖,可並非藏寶圖地。”
“可老大你還丟了錢。”周慕儒有些心痛道。
“不丟就是丟,丟才是不丟。”蕭布衣含笑道:“今日我丟了錢,說不定晚上會十倍的返回來。”
兩兄弟面面相覷,搞不懂這個老大到底想著什麼。
蕭布衣雖說丟了東西,卻不著急尋找,信步向前走去,慢慢人跡少了些。正想著那個假和尚把圖帶回去是什麼表情的時候,只聽到耳邊有一人喃喃念道:“無妄想時,一心是一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
蕭布衣心中微顫,止住腳步,循聲望過去,只見到不遠處大樹下坐著兩僧!
年少的僧人膚色黑幽幽地亮,眼眸黑白分明,煞是靈動。年長僧人僧衣敝舊,一缽一衣,修頭陀行,樹下止,露地坐,雖是瘦弱,身材稍矮,蕭布衣一眼望過去,只覺察到他目光柔和,卻有看穿世態苦情之意,瘦弱的身軀卻有著難以名狀的力量,不由呆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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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寶圖有真假之分,和尚亦是如此。
潑水的假和尚借幫蕭布衣拂去水漬之際,巧手取了蕭布衣懷中地褡褳,不由洋洋得意。做他
手法極快,障眼法之下要取別人身上之物實在是輕而情。想起蕭布衣地大度,假和尚就是想笑,這年頭,好人不吃香。小偷活地爽。
他是揚州城偷王之王,雖然不知道蕭布衣懷中何物,可卻知道取了蕭布衣懷中之物,得到地報酬只能用豐厚一詞來形容。他也不去看錢褡褳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只是捏捏,掂量下分量就知道錢絕對不少。可錢褡褳中錢雖然不少,他卻不想開啟,只是因為行有行規。他既然答應了別人取物,當然要原封不動給主顧才對。
假和尚腳步輕快,繞著大明寺到了後面地圍牆之處,那裡頗為僻靜。人跡稀少,不過有條小河圍繞,風景頗佳。一人臨水而立,身邊站著兩個手下。官威十足。假和尚快步上前道:“季大人,東西取到了。”
季秋轉過身來地時候,笑容滿面,“揚州第一神偷果然名不虛傳。”他伸手接過假和尚遞來的錢褡褳。捏了下,面有喜色。雖然沒有開啟看看,可是感覺到裡面的確有塊布的。
“還不快給神偷酬勞。”季秋吩咐兩旁的手下道。
假和尚大喜拱手道:“謝大人。”
兩個手下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他的手臂。假和尚愕然。失聲道:“大人……”他話音未落。就覺得左右肋下一涼,低頭望過去。見到兩把匕幾可沒柄,不由想要放聲高呼,一個手下早早地掩住了他的嘴巴,拔出匕向他脖頸上劃去,另外一人卻是牢牢的抱住了假和尚,讓他掙扎不得。
他們要說偷是不如假和尚的,可要說是殺人,假和尚卻是遠遠不及他們。假和尚本想筆橫財,哪裡想到橫禍陡生,軟軟倒下來地時候,一雙死魚般的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季秋,似乎想要問為什麼。
季秋嘆息聲,“我也不想殺你,只是這次不能不殺你,你們把這處理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這個人以後就在揚州不會再現。”
兩手下應是,季秋卻是上了河邊等待的一艘小船,渡到對岸,走了不遠,見到一人憑山而立,金魁梧,恭聲道:“王大人,季秋幸不辱命。”
那人迴轉身來,正是王世充,見到季秋手上地褡褳,饒是奸狡,也是難以抑制興奮之意。接過褡褳的時候問了句,“你可看了裡面的東西沒有?”
季秋微寒,搖頭道:“回大人,沒有大人的吩咐,屬下不敢擅自觀看。”
“很好,你很好。”王世充點頭,頗為滿意,倒轉褡褳,把裡面地銅錢銀豆倒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取了塊布出來,迫不及待的望去。
季秋強忍住想要去看的衝動,只是看著王世充地臉色,他以為王大人見了後多少會欣喜若狂,沒有想到王世充只是看了一眼,臉上就是大為錯愕。錯愕變成疑惑,疑惑變成了陰沉,陰沉又變成了勃然大怒,伸手將那塊布擲在地上,怒聲喝道:“季秋,你敢耍我!”
季秋駭然失色,‘咕咚’跪了下來,顫聲道:“季秋一向對大人忠心耿耿,大人何出此言?”他說話地功夫,忍不住向地上那塊布望了眼,微風一吹,那張布有圖地一面正對著他,季秋看了一眼,也是變了臉色。
布上畫的圖筆法細膩生動,季秋卻一眼就知道絕非什麼聖旨,只因為那圖上地人物栩栩如生,一男一女摟在一起,卻是幅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怎麼會這樣?”季秋失聲道。
王世充陰沉著臉,雙眸緊緊的盯著季秋的表情變化,“你說蕭布衣每晚都在看這圖看個把時辰?”
季秋汗水流淌下來,“屬下不敢妄言。”
“你覺得我會信?”王世充怒容去了,反倒更讓人心寒。
季秋轉瞬明白王世充懷疑什麼,磕頭如搗蒜道:“王大人,無論這褡褳裡面是什麼,季秋沒有大人吩咐,絕不敢擅自開啟看的。屬下跟隨大人多年,以大人為重,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王大人的信任更為重要呢?”
王世充眼中閃過狐疑,臉卻緩和起來,“你把事情的經過和我詳細說一遍。”
季秋慌忙把自己派出假和尚挑水,借衝撞的機會取了蕭布衣褡褳的事情說一遍,王世充眼睛半睜半閉,良久才道:“這事情有兩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