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只想拍手叫好,心道蕭布衣算是抓住了楊廣的短處,聖上最好面子,蕭布衣此話一說,大拍馬屁,聖上必定謹慎從事。如此一來,清者自清,加上裴閥地努力,終有轉機!
“少卿,你有什麼意見?”楊廣目光望向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站出來道:“聖上,臣只知道方才校書郎自陳中的利令智昏,色膽包天八個字很有道理,這八個字之下,所有不可理喻的事情都有了解釋。”
楊廣又是沉凝起來,蕭布衣心中嘆息。知道這個楊廣優柔寡斷,自己方才一番辯詞被這八個字沖淡了很多。
“秘書郎,你地看法呢?”楊廣又問。
虞世南上前道:“微臣很多事情不知,卻覺得校書郎一直都在房間內,並未出去。”
“覺得?”宇文化及冷笑道:“那秘書郎可曾親眼見到蕭布衣一直在房間?”
虞世南猶豫一下才道:“那倒沒有,可聖上。臣下和校書郎相處時間雖是不長,卻知道兢兢業業四個字最能形容他的態度,此人雖是粗人,但是做事認真,性格和善,明大是大非,我想四方館校書郎在聖上的恩許下,舌戰外使。那是有目共睹。”
他和蕭布衣一樣,都是拿這兩件事說下,只求緩緩事態,楊廣又是猶豫起來。宇文化及才要堅定楊廣的信念,務求要斬殺了蕭布衣,一舍人匆匆忙忙的進殿跪道:“啟稟聖上,裴茗翠求見。”
蕭布衣愕然,虞世南面露喜色,群臣微微動容,楊廣卻是哈哈大笑道:“茗翠來了東都?宣!”
蕭布衣要是沒有經過袁嵐說及,多半不知道裴茗翠在楊廣心目中分量如此之重,可就算沒有袁嵐說及,見到楊廣龍顏大悅地樣子,也知道裴茗翠在楊廣心目中的地位遠比什麼都重。
宇文化及緊咬牙關,上前一步道:“聖上,今日之事適宜……”
他話音未落,外邊已經一個爽朗的聲音大笑道:“少卿,什麼今日之事,可否說給我聽聽?”
宇文化及嚇了一跳,沒有想到裴茗翠來地如此之快,轉瞬想了明白,裴茗翠多半早入顯仁宮,方才就在顯和殿之外,聽到宣字當下就衝了進來。
裴茗翠還是華服在身,作風豪放,但是衣冠總算是正地,只是臉上隱約有了憔悴之色,想來一路鞍馬勞頓,不得歇息。她問了宇文化及一句,聽不到回答,也不理會,堂堂的太僕少卿在她眼中視若無物,前行幾步,跪倒道:“茗翠恭祝聖上萬安。”
她並不說什麼吾皇萬歲之語,楊廣也不見怪,微笑擺手道:“茗翠起身。”
蕭布衣冷眼旁觀,見到楊廣對裴茗翠更多的感情像是父愛,和男女之情倒是扯不上關係,由此可知裴茗翠一女兒之身,能得到楊廣的器重,那個陳宣華實在是功不可沒。那個女人雖死,可是留下影響卻是頗大,倒不知道如何傾倒眾生,竟有兩代君王為她痴迷。
“茗翠,你說去了張掖,不知道有什麼收穫?”楊廣把眾事撇開不理,和藹問道。
裴茗翠笑道:“聖上,茗翠去了張掖,那幫使臣商賈都在問,不知道聖上何時能夠再去,倒是極想見聖上一面。”
楊廣露出神往之色,似乎緬懷當年的風光,卻是嘆息一聲。
裴茗翠察言觀色道:“我對他們說,聖上公務繁忙,一心政事,雖然惦念他們,卻是無暇再來,要是真心想見聖上,大可到東都來見。他們都說好,此刻多半都是在趕往東都的路上。”
楊廣‘哦’了一聲道:“茗翠辛苦了。”
他和裴茗翠沒有什麼君主對臣子威嚴,更像是嘮嘮家常而已,群臣卻只有聽著的份,宇文化及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想著,裴茗翠到此,是恰時趕到,還是刻意為之?
裴茗翠微笑道:“茗翠哪裡有聖上辛勞地萬分之一。不過這次茗翠在張掖從西域商賈手上買個好玩的東西,可給聖上一觀。”
“你每次都有好玩地東西帶給我,”楊廣笑道:“拿上來看看吧。”
裴茗翠從袖子中取出一物,內侍郎接過呈給楊廣。那物就是個管子,也看不出什麼稀奇,楊廣拿在手上。不明所以。裴茗翠用手作勢,示意楊廣放到眼前一觀,楊廣透過那管子看過去,突然大笑道:“有趣有趣。”
等到他放下管子,已經問道:“茗翠,這是什麼?”
“這在西域商賈中叫做望得遠,茗翠叫它千里眼,這種東西兩端就是波斯人用勃利所做。不但可以遊玩,就算行軍打仗也是不差的。”
裴茗翠解釋的別人或許不明白,蕭布衣卻知道那是和望遠鏡差不多,不由好笑。
楊廣把玩著手中的千里眼,很是喜愛,裴茗翠卻問道:“如此深夜,不知道聖上殿審為何?”楊廣放下千里眼,搖頭道:“你不問我幾乎把殿審地事情忘了,讓他們和你說說吧,茗翠。你自幼聰明,我看看你有什麼主見。”
聖上話,張翠華只能再哭眼抹淚的又去死一回,祖郎將也只好忠心耿耿一回,等到二人說完,不等蕭布衣陳述。裴茗翠已經擺手止住他道:“祖郎將,你可親眼見到蕭布衣闖進了春麗殿?”
祖郎將猶豫下道:“那倒不曾。”
裴茗翠淡淡道:“你沒有親眼見到蕭布衣闖了春麗殿,只聽信張翠華地一面之詞,就去動手抓人,不知道誰賦予你的權利?你權利如此之大,若是有別的夫人心情不好,說少卿闖入了春麗殿,你也去抓嗎?”
宇文化及一愣。祖郎將面紅耳赤,只是拱手對楊廣道:“聖上,微臣也是忠心耿耿,一時情急。”
楊廣揮手道:“讓茗翠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