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沉吟片刻,緩緩道:“其實布衣真的有事請求,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但說無妨。”可敦微笑道。
蒙陳雪見到蕭布衣的目光轉來,垂下頭來,一顆心只是砰砰大跳。憑藉女人的直覺,她覺得蕭布衣的請求多半和自己有關。
四野慢慢靜寂下來,無數人都是望著蕭布衣,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請求。蕭布衣環視周圍,伸手一指,“可敦,草原人民風淳樸,雖尊敬勇士,卻是喜好安定。天幸可敦駕臨草原,以和平為己任,十數年兢兢業業,這才讓大隋和草原人安居樂業,和睦共處。”
他說地當然是中原話,一些牧民低聲詢問,等到明白蕭布衣說什麼的時候,心中反倒疑惑,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可敦緩緩點頭,“蕭布衣,你說的不錯,我人在草原一天,就會竭力的維護草原的和睦安定,讓他們安居樂業,以和為貴。”
蕭布衣沉聲道:“可並非所有人都和可敦一樣的公正善良,總有少部分族落瞞著可敦,欺凌弱小,以強凌弱,為真正的勇士所不取。真正的草原勇士,只會勇敢地捍衛自己的家園,而不會倚仗武力獲取不該得到的東西。就算一時僥倖獲得,人在做,天在看,也總有償還的那一天。”
他說人在做,天在看地時候,只是隨口一說,可敦卻是悚然動容,失聲道:“說的好,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蕭布衣,你能說出此話,足見心中地磊落,我也信老天總會明白一些人的苦心。羊吐屯,把這些話和草原的人說一遍。”
羊吐屯用突厥話向草原人說了一遍,草原又是一陣歡騰,不停的呼喝艾特坦瑞四個字,莫風幾個兄弟見了,也是心中激盪,有如自身感受一般。
劉文靜目光詫異,看待蕭布衣的目光已是大大的不同。他在留意蕭布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什麼,回頭望過去,現一個大漢望著自己,心中微微凜然。
他記得這個大漢當初和蕭布衣聯手擒得莫古德,後來功成身退,不見蹤影,他這會出沒在這裡,觀察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虯髯客見到劉文靜望過來,也不閃開目光,只是笑笑。劉文靜卻是移開了目光,臉色陰晴不定。
“據我所知,蒙陳族向來羸弱,受人欺辱,”蕭布衣沉聲道:“布衣不敢請可敦扶持蒙陳族,只希望可敦能給弱小的族落一個希望,一個擁護可敦和我大隋的理由。也希望草原內的族落永遠的和平共處,給所有人一個公正。”
羊吐屯又把蕭布衣說的用突厥話說一遍,草原再次沸騰起來。莫風不解,詢問楊得志道:“得志,他們為什麼這麼高興,和過年一樣?我覺得布衣說的很稀鬆平常呀。”
楊得志沒有回答的時候,周慕儒已經直著脖子道:“稀鬆平常?你去說說,我只怕你話未說完就被人砍了腦袋。”
“盲目崇拜呀。盲目崇拜的後果。”莫風搖頭有些不屑。
楊得志搖頭。“莫風,你別看布衣這小子說地尋常,卻是大有深意。他想要幫助蒙陳雪。卻說地含混,只怕別人抓住了把柄。可敦在草原一直是以德服人,並不是依靠強權,如果布衣拿住請求這點,硬逼她扶植蒙陳雪反倒會讓人非議。如此一來,可敦是為了公正。算是師出有名,名利雙收,這樣看起來,布衣為蒙陳雪求得援助的成功機會倒是極大。”
“,誰知道普普通通地幾句話都有這麼多的門道,”莫風這次倒有些欽佩,“怪不得布衣出馬,一個頂倆。他小子表面看起來老實,其實滑頭的很。”
“他不是滑頭,而是考慮的周全。”楊得志繼續道:“其實無論草原人還是中原人,大多數都是嚮往安居樂業。布衣說中他們的心思,又因為傳說中的馬神都是草原人民地保護神。他這麼一說,看起來處處為草原人著想,很多人倒是堅信了布衣是馬神的信念,所以歡呼不已。”
“那布衣真的是馬神?”莫風猶猶豫豫,他當然不信,只是見到草原人望向蕭布衣的眼神,簡直可以用膜拜來形容,倒動搖了心中的想法。
楊得志沉吟半晌才道:“是不是馬神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如何看待.。”
蕭布衣不知道自己還有演說的天賦,只是望著可敦。可敦沉吟良久,這才望了蒙陳雪一眼,沉聲道:“好,這件事我會秉公處理,蕭布衣你大可放心。”
蒙陳雪聽到可敦開口,心中一喜
若有所思,想到了什麼,抬頭向蕭布衣望去,現他己,笑容中帶有鼓勵,心中一暖,緩緩的低下頭來。
可敦嫁女在草原算是個大事,雖然真正婚嫁地場面常人難以見到,可酒似河,肉如林的場面,也不會有太多人見過。
酒席歡樂的範圍已經遠過十里長街。從僕骨到可敦的營寨兩個時辰地路上,到處都是歡樂的人群載歌載舞,酒水流水般地送上,成群的牛羊被屠宰,路邊篝火熊熊,烤的金黃色的牛羊讓人垂涎欲滴。
無論是誰,只要在這裡,就可以享受免費的大餐,你在這裡,可以從早上喝到晚上,當然也可以從晚上喝到白天。蕭布衣怎麼說也見過點世面,可是見到這種與天地同樂的場景也是心曠神怡。
商人們都是放鬆了精神,加入到歡樂的海洋中,幾個兄弟也是如此,所有的一切煩惱在此刻都顯得微不足道,只希望歡樂的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蕭布衣也是出了營寨,和幾個兄弟一起。篝火熊熊,夜色方淺,天邊一抹殘陽尚未退去,可是他們已經喝了一天。
草原四處都是點點篝火,有如天上的繁星落到草原,又像是草原四處盛開著奔放熱情的鮮花,更如這裡的女人一樣多情熱烈。莫風看起來已經喝的找不到北,加入了草原人歡歌笑舞的行列。
十數人手拉手,形成個圓圈,圍著篝火跳著草原的舞蹈,莫風時不時的滑稽動作惹得眾人都是大笑。這樣的場景草原到處都是,如可敦所言,這幾天內,所有的人都可以盡情的歡樂。
就算是周慕儒和箭頭二人都被熱烈如火的**所打動,坐在篝火旁,品嚐著草原自釀的美酒,有酸有甜,有辣有苦,不一而足。喝一口美酒,用刀子割下些烤肉,就著下酒,別有風味,見到熱鬧的時候,不時的鼓掌助興,歡聲笑語。
沒有融入熱鬧氣氛中有兩個人,一個是蕭布衣,另外一個卻是楊得志。
雖然從表面來看,二人喝酒吃肉和旁人無異,不時的也會鼓掌助興,可比起莫風等人的融入其中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蕭布衣拎著一個皮袋,裡面裝著草原釀製的青麥酒,入口辛辣,後勁十足。可他喝了良久,除了入口微辛外,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這輩子或許無緣品酒了,蕭布衣有些自嘲的想,見到楊得志望向自己,問了句。“得志。貨物賣的如何?”
楊得志苦笑道:“賣的很好,我從來也沒有想到胭脂水粉也能換到良馬,除了十數匹良馬用作馬種外。我們還收到了百來匹地母馬,不少地皮草藥材,都算是上等貨,如果拿到中原賣,能賺上一筆。那個老牧民圖簡直拿你當神仙,聽說你要讓他幫你養馬。不迭的答應,我倒建議我們留兩個兄弟在這裡照料,和牧場有個聯絡。我們第一次做買賣,不賠都算不錯,可卻沒有想到空手套白狼也能如此的達。”
蕭布衣微笑道:“既然如此,你苦笑什麼?”
楊得志輕輕嘆息一聲,“你莫名地成了馬神,草原人聽說你要買馬。都是不迭的送上良馬,他們奉送最好馬匹,我們只回他們點胭脂水粉過去,未免有些過意不去。”
蕭布衣也有些汗顏。“其實按照我的打算,這些胭脂水粉要請蒙陳雪幫忙。或者做個廣告什麼,可是沒有想到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