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選手,一名擁有威脅性無比之大的無聲武器,一輛則只是平平無奇的普通賽車,兩人各自給出的反應,就會非常耐人尋味了。
“這就好比……額……好比搶劫吧!”龔和思索許久,給出了一個比喻,“這就好比一夥人拿著看起來很真的玩具槍去搶銀行,對街銀行卻進了一夥帶著真傢伙來的劫匪,雙方的心情,能一樣嗎?”
“……或許對於兩邊的銀行員工來說,看到槍這種極具殺傷力的武器,心中享有的都是相差無幾的恐懼感,可拿著假槍的劫匪,既慶幸,也害怕——更會藉著對面的槍響聲,做成自己的劫案!”
“你是說:兩名選手之中,會有一名選手虛張聲勢,假裝自己才是那個有能力無聲無息擊破四枚輪胎的神秘人,從而藉著這股威懾力不斷超車上前?”艾琳大概讀懂了他的意思。
“……只是,這樣的話,似乎和那個比喻裡的情況相差甚遠:在那個故事裡,兩夥劫匪雖然只有一街之隔,卻絲毫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的槍是真是假……賽場上的兩名選手,可是知道的。”
“……誰是真的,誰是冒牌貨,兩名選手心知肚明。這麼一來,難道那名有著如此手段的選手,會任由其他人藉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甚至搶走他本能夠享有的優勢嗎?”艾琳反問道。
聽到這裡,龔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問題是,現在那名發起攻擊的選手,真的想要,真的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那是什麼意思?”艾琳下意識地問道。
“縱觀現在賽場上,我們鏡頭裡能夠輕易容納下所有選手,除了一輛行蹤不定的綠色大腳獸卡車以外,共十二輛賽車馳騁在這賽場上……而在這些選手當中,具有最大威脅性的車輛,又是那幾輛呢?無非就是那幾輛我們唸叨的都快要滾瓜爛熟的幾個熟面孔罷了。”
“……一輛擁有著輪胎刺的黑色肌肉車,”說著,龔和一邊數著,一邊伸出一根根手指頭,“一輛擁有著鑽頭的藍色低底盤車,幾輛粉色賽車,一輛橫衝直撞的迷彩越野車。細數下來,也不過就是這幾輛罷了。”
“……然而……”一直在解釋的龔和突然話鋒一轉,轉而提問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賽車之間,都有一個共通點?”
“沒發現。”艾琳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它們的攻擊手段,都是很簡單直接,而且是非常光明正大的。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如果要發起攻擊的話,無論是它們之中的誰發起了攻勢,都能輕而易舉地被其他選手察覺到。”
聽到這個答案之後,艾琳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之後,好一陣子,才喃喃自語道:“即便是鉤爪那樣陰險的武器,即便被攻擊的選手本人察覺不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他周圍的所有人,都是能夠清楚看到粉色賽車的後尾箱開啟,都是能夠親眼目睹鉤爪劃過夜空的!”
“沒錯,正是這個道理,”龔和滿意地點點頭,“即便是鉤爪這種我們旁人看著不怎麼厚道的武器,也絕不可能做到像剛才那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對二十三號選手的紫色敞篷車發起攻擊,又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攻擊就結束了……要是上述的幾位選手發起攻擊的話,必然會鬧出極大的動靜。”
“……也就是說,就光是隱蔽性這一點,除去可能存在的,尚未暴露的隱藏手段,這道針對輪胎的攻擊,就是目前賽場上公認的最強的攻擊手段!”
“……毫不誇張地說,這就是我們目前所見過的最可怕的手段!可怕就可怕在,沒有人見過它出手的過程,也就無從想出針對的對策;沒有人見過被攻擊時的情形,也就不知道這道攻擊的具體形式,也就無法推測剩餘的攻擊次數……”
“……現在的賽場上,最重要的就是找出一個替死鬼,去試探出這道神秘的手段!而這個替死鬼,是任何選手都不願意去當的!”
“……一旦那能夠對輪胎髮起攻擊的選手被找到,被找到的一瞬間,必然會被群起而攻之!”最後,龔和不忘再反問道,“這麼一來,你覺得那名選手,會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艾琳搖了搖頭,默默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那麼,如果場上的另一名選手,那名沒有任何出眾能力的選手,能夠讀到我這一層心理博弈的話,他就能反過來利用這個狀況,化作自己的優勢。”龔和自信滿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