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不客氣。”庫帕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正當姬霄要關上車門轉身離去的時候,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在褲子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來一個不知道什麼物事之後,隨意拋了過去。
庫帕又不知道他丟的是什麼,哪敢怠慢,連忙用雙手去捧,這才手忙腳亂地從半空中接下那件東西。
那是一個很是袖珍的移動儲存硬碟。
“這是……?”打量完手裡的物事之後,庫帕向姬霄投出了一個疑惑不解的眼神。
“不是問我從未來帶回來了什麼嗎?獨中頭獎的彩票票根就沒有了,這個應該是我在另一個時空那短命弟弟死前搞到的證據,你拿去多備幾份吧,記得別讓任何人看到上面的內容,也別用任何能夠聯網的電子裝置檢視……不然,明天你就該被拋屍在什麼深山老林裡面了。”姬霄帶著打趣意思說道。
雖然對方一邊開著玩笑,一邊隨手將這個東西丟了過來,可庫帕還是嚥了一口唾沫,有些擔心地看向姬霄:“不要緊嗎?你不打算第一個開啟看看嗎?裡面或許會有什麼來自你弟弟的遺言之類的東西,你不怕……”
還沒等庫帕的話說完,姬霄就打斷了他,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那裡面大概不會有這種東西。”
“……我們都是些每天累生累死,隔個幾天才用一劑最便宜的過期營養針,岌岌可危地在陰影裡活下來的傢伙們——這種人是看不到未來的,我們全都活在今天。”
“……活在今天的人,每一天都是最後一天,我們將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無聲無息地傾訴對家人的愛,每一次上班前的離別都是一本正經的道別……活在今天的人,沒有遺言。”
說完這番有些沉重的話語,姬霄便頭也不回地邁進了那片樹林裡邊,留下了在原地感慨萬千的庫帕,還有一扇忘記關上的車門。
良久,庫帕才拿著自己的保溫杯,走下了車。
“現在的小屁孩,真是脆弱又堅強的一代啊……”一邊喃喃自語,他一邊將目光投向姬霄背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
此時太陽尚未落下,雖然剛才一時興起說要回來,實際上真回來了,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幹,甚至連大門都進不去。
所有人都還醒著,怎麼能明目張膽地走進去?那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自己是假扮禁閉的嗎!
還要等到晚上不成?等電影時間,所有人都看電視不注意外邊動靜的時候,就能翻進去吧?姬霄看著帝域精神病院後院的外牆想道。
本來之前的他還在想著,雖然和孫大樹有私底下的協議,可以在威脅之下讓他乖乖將自己放出去……但是這大門不但是沉重的雙開門,每次沿著軌道拉開的時候,還會像是在夜裡哀嚎慘叫的野貓一般吱呀作響,那種金屬之間碰撞摩擦所產生的噪音,別說是熟睡的安保人員了,就算是個昏迷的人,估計都能被嚇醒。
所以,當孫大樹不知道從倉庫哪裡搬來一張半大不高的梯子,架在牆邊,極其勉強地摸到上面的鐵尖圍欄,輕車熟路地取下其中幾個尖刺之後,一旁的姬霄不止是看得目瞪口呆,更是喜出望外。
“這路子,就你一個人知道?”
“噓……”孫大樹將食指湊到嘴唇邊上,拼命瞪大眼睛,“其他人都睡了!睡了!小點聲!”
“……這是之前一任的隊長想出來的餿主意:在這柵欄上面動了手腳,隨時可以按動特定的機關解鎖,然後將這一塊區域的鐵刺取下——這樣,就能偷偷把一些買通了隊長他老人家的病人們送出去一兩天了。”
看來,這種送人出去的勾當,也不是你第一回幹了啊,姬霄饒有興趣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