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複雜來講,我自未來而來,此行只為復仇。”
“復仇?”庫帕的眉頭更緊了——這個詞,可不是什麼好聽的字眼。
“別擔心,”姬霄舉起雙手來,作投降狀,“不是什麼違法違紀的事情——這個時空的,我的家人還完好無損地活在他們那平凡而又機械重複的日常生活當中,所以犯不上和那些大人物拼命。”
“……我只是想,揭露一些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討一個公道罷了。”
回想到先前對方在體育館裡提起的家破人亡的往事,不難想象出來,這人原本擬定的復仇計劃會是一副怎樣的血腥場面。一想到這一點,庫帕心底就有些發毛,搖擺不定。
不過……這麼年輕,也就大我兒子幾歲吧……如果現在還在上學,是高中,還是大學來著?想到這裡,庫帕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副駕駛座上的那張側臉,似乎有些理解未來的自己了。
還是個孩子啊,他在心底暗暗感慨道。
正是因為有著珍視的家人,所以可以將心比心,設想自己在同等情況下的心境,一股同情感、悲憤感,也就不受控制地從心底湧上來了……那個未來的我,一定是這麼想的吧,庫帕想道。
因為有著不想失去的東西,因為只要設想失去之後的滋味就會眼眶微微溼潤,所以願意幫助他人主持公道。
思索良久,他最後默默點了點頭。
“只要不是什麼越過了我底線的事情……我很樂意在這個時空再次與你成為老朋友,再次幫助你進行那個復仇的計劃。”
“放心好了,”一聽到這個答覆,姬霄就興高采烈地答道,“我只需要揭露一些事情罷了——這過程當中,沒有任何人需要受到傷害。”
看到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庫帕也收起了最後那一絲焦慮,接受了這個說法。
“這麼說起來,那具體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想要幫上忙,我可得知道這一點。”
“很簡單,我需要參加一場賽車比賽,藉此機會認識參賽選手中的某人,僅此而已。”
“賽車比賽?”庫帕有些狐疑,“那有什麼用?”
“多點能說上話的朋友,總是好的,”說著,姬霄避開庫帕疑惑的視線,將視野投向了窗外,“要知道,我的話,即便擺在了檯面上,也算不得什麼——就算闖進什麼重磅的新聞釋出會,不需要任何人抹黑,大概也會被認為是個瘋子,而手上的資料也會因此作廢,成為無稽之談。”
“很可笑啊,”說到這裡,他的視線有些發散,有點不知道該看向哪裡,苦笑道,“一個真正的人,活生生的人,說出來的話卻是假的;一個假惺惺的人,就因為他口袋裡噹啷作響的臭錢,或者是腦袋上的一頂高帽,說出來的話便全都是真的。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嗎?”
庫帕沉默不語,似乎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他的這句話。
沉默良久,見姬霄不說話,庫帕又問道:“那麼,車賽之後呢?”
“嗯……”沉吟一陣之後,姬霄才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車賽之後的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後面的事情,我能自己搞定。”
“……這趟渾水,沒必要趟的更深了,”說到這裡,姬霄轉過頭去,眼神很是真摯,“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幫助我到如此地步,我已經很感激了。”
不料,聽到這句話之後,庫帕的嘴角逐漸下沉,似乎有些慍怒。
“你是說……你認為,我繼續幫你,會惹禍上身?”他冷冷反問道,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
姬霄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繼續摻和這件事,無異於玩火自焚。”
他說這句話時,正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鏡子的倒影當中,那個中年男人已經按下了車輛的“自動駕駛”按鈕,摩拳擦掌地看著同一個方向。
正當他等待著庫帕的下文時,突然一股巨力從胸口脖頸處的衣衫傳來:那個棕色寸頭的中年父親,此時揪起了自己的領子,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