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語音訊道里隊長急切的通知聲,駐守地庫的四個黑衣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
一人立刻拔腿就跑,向著前方不遠處那個身影追去;一人立刻舉起手中槍支,向著犯人的背影連連開槍,逼得前面逃跑那人狼狽不堪,在停車場的車子後面彎著腰前進;一人按下了耳機的通話鍵,邊跑邊開始彙報情況;一人猶豫一陣,最後追隨著同伴的腳步,追了上去。
“不好了,犯人跑丟了!”那個黑衣人一邊向前跑去,一邊對語音訊道里面說道,“他偽裝成我們一名同僚的樣子……身受重傷,我們放鬆警惕心,被他溜走了……現在,我們正在追逐……”
“該死,他上車了!”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道驚呼聲。
話音剛落,只聽見“刺啦”一聲,一道刺耳的輪胎抓地聲響起,一輛黑色轎車從側前方飈了出來,好幾發子彈同時打在車身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隊長,我申請臨時離開崗位,追捕犯人!”彙報的那個黑衣人說著,一邊在手環上撥出選單,解鎖了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小車。
看樣子,他已經隨時做好了要一腳油門踩死,狠狠地咬住對面不放的準備。
語音訊道里的那個聲音並沒有思考多久,就給出了許可。
得到許可之後,那黑衣人迫不及待地躍進了自己的車子,以最快的速度追去,在掠過同伴時,吆喝道:“追!”
見子彈沒有打穿自己的腦袋,也沒有打穿任何一隻輪胎,庫帕這才鬆了一口氣,坐直身子來,扶正了後視鏡。
後視鏡裡,有一輛和他自己擁有的一模一樣的車子——那是他們這群人所標配的,標誌性的車輛。
雖說日久深情,但此時在後視鏡裡見到,就有些醜陋了。
不過,回想起自己在走投無路時,隨手一拉,就開啟了的車門;回想起無須鑰匙,就打火啟動的車子;回想起引擎發動之後,就亮起了四個大字的汽車導航螢幕……
祝你好運,那上面這麼寫著。
“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這種時候了還能抽出時間來幫我逃跑……”庫帕喃喃道,微微抬起手掌,似是在對身後什麼人道別。
“祝你找到證據藏匿的地方,我會在逃出生天之後等待你的喜訊。”
……
單元樓一樓,樓梯間門口。
隊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閉著眼睛說道:“放開他吧,已經沒救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甚至不是悲傷佔比最多,而是莫名的煩躁。
雖然所有人都沒有說出口,但是,有一股無名火,有一股兔死狐悲的不安感,正在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沒有人知道門口是怎麼撞進來一輛無人駕駛車子的,正如沒有人知道,二樓是怎麼無中生出一個入侵者,舉起槍支悄無聲息而又幹淨利落地殘殺掉自己同僚的。
槍法準並不可怕,沒有讓任何人注意到這件事,才最可怕。
再說了,為什麼是二樓?為什麼不是其它樓層?殺死二樓的防守人員,有什麼意義?隊長想到這裡,百思不得其解,情不自禁地撓起頭髮來。
說到底,我們來防守這麼一棟明天就要拆除,平平無奇的居民單元樓,到底是為了什麼?又該是怎樣喪心病狂的傢伙,才會對這種鬼地方感興趣?他到現在,也只知道專門負責拆除作業的部隊在樓上,不捨晝夜地工作著,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處理些什麼。
這件案子疑點重重,而他剛才在初見屍體的時候,似乎找到了什麼突破點,到了現在,又全然想不起來了。
屍體已經蓋上布,讓幾個人抬走了;後勤部門剛開始檢查車禍剩下的殘骸,又多了這麼一項艱鉅的任務;至於射殺案的第一發現者,則是還留在這裡,一是等待我的指令,二是平復激盪的心情……
至於地庫的弟兄們,則是統統開車去追那個犯人了——這麼一來,不就有防守漏洞了嗎?隊長在心底想道。
車禍突破正門是第一波,潛入者暗殺是第二波,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該死的第三波第四波呢?如果有,這無人看守的地庫,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如果我們都去地庫,那一樓就要少人了……總會留下一個相對少人的破綻區域……”他喃喃自語道,不斷思考著如何利用排兵佈陣來解決這個問題。
只是,人力是有限的——要是拆東補西,只是自己將漏洞的位置轉移到了另一邊罷了……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一個黑衣人突然發話了,打斷了他的思緒。